刘家爹卖自家女(1 / 2)
咸丰十一年,冬雪席卷了整座北京城,破旧的皇家园子被火烧的只剩断壁残垣,八国联军进军北平,举国慌乱。咸丰帝出逃的时候落下了病根,朝政被懿贵妃把握着,城中的贵妇娘子竟还打趣着哪家的曲子好听些。
皇帝病了,连带着城北富商老陈家的老太爷也一病不起。陈家世代为商,若说为官最瞧不起经商的,只怕遇到陈家还是要敬三分的,毕竟为了朝廷捐献了大批银两,连着一家四位夫人可都是封了诰命的。
城东挨着城墙的地方有个鲜有人知晓的庙子,红色的漆掉的差不多了,因为比较偏僻便少有人往来,连着大京巷的一条支路一直走到底,路过几座已经荒废了没人继承的王府宅子,便是能瞧见几家做了几十年生意的糕点铺子。一户用泥瓦砖砌成的人家门前蹲着一只黑毛小狗,那门前的石狮子口中的石球已然不知了去向。小狗那一双漆黑发亮的眼睛看着这条路的尽头,又像是在看着那路上来往的行人。
轿子在刘府门前停了下来,容夕掀开了帘子,刘二娘从轿子里走了出来,她穿着一身鹅黄色的长裙,挽着的发髻一侧戴着用鹅毛编织的花球。刘二娘只是个八品官的女儿,在京中虽不算高贵,却有个高嫁了御史庶子的长姐。
“姑娘,老爷今天一天都没出门。”容夕启口说道。
刘二娘扶着容夕的手走了出来,看了眼有些破落的门槛,不经意间瞧见了那只蹲坐着并且蜷缩着的小狗。刘二娘开口说着:“找人把这门槛修下,再把这狗带到我房里养着。”
容夕挥手让了抬轿子的人退下,随即说道:“姑娘,咱们这才还了李家的账,如今还未入春,庄上没多少收成,还是省着点吧。”
自打母亲去世,父亲便日日赌博,早先大姑娘还能悄悄往娘子疏通银子,不料被发现后害的大姑娘是连月银都扣了,若不是才满十四岁的刘二娘管着老家的庄子,这欠的钱还不知道有多少。
“那就罢了,让家里的长工上点漆算了,不过这小狗着实可怜,若吃剩了骨头便喂了去。”刘二娘说着,便走进了刘府的大门。走过了穿堂,还未及正厅便见着刘老爷正坐在廊上品茶,刘老爷这时不在烟馆儿抽大烟已然是奇迹,竟还坐着吃茶,见着这样的父亲,刘二娘确实摸不着头脑。她走上前问着:“爹爹今儿怎有空在家吃茶?”
刘老爷看见刘二娘走上前,急忙站了起来,他上前上下打量着刘二娘,满心欢喜。“过年了也没给我家二丫头买些礼,爹爹可是给你准备了礼物了!”刘老爷的眉头高兴的快挤到一堆去了,异常兴奋的模样,刘二娘却是不知刘老爷为何如此兴奋。
刘府本就没多大,总共三间院子,原是老太太一间,父亲母亲一间,自己和姐姐一间,如今母亲和老太太相继离世,大姑娘也嫁了人,父亲又经常不归家,整个刘府便只剩下刘二娘同一群掰着手指头都数的过来的仆人。
“爹爹有什么好事,不如就先给女儿说了吧。”
刘老爷边走边侧过头看着刘二娘说道:“这可是天大的好东西,你瞧了必定是高兴的睡不着觉。”
才走进院子,刘二娘便瞧见两箱红色的聘礼,她骤然回过头,看向跟在身后的父亲问道:“哪家?”
“我女儿就是聪明!”刘老爷笑嘻嘻的说着,“是城北富商陈家,虽说地位比御史家的庶子低了不少,这银子可是比御史府多了数倍不止,足足一万两呢。”
“所以你就为这银子,把你的女儿给卖了?”刘二娘质问着,容夕在一旁附和着说道:“姑娘操持着庄上的生意帮老爷还债,不说老爷为姑娘找门多好的亲事,怎能为着银两,不同姑娘商量就收了聘礼。”
“这儿还没有你说话的份儿!”刘老爷呛了回去,他环着手臂,身上的袄子是刘二娘过年才为他置办的。刘老爷接着说道,“这陈家祖上可是皇商,在宫里都说得上话,前些年陈家向懿贵妃进献了珍宝,几房夫人可都被赐封了诰命呢!这又怎能算是门不好的亲事。”
刘二娘穿的袍子都是早些年的料子了,头上只戴了支换不了银两的簪子,连绢花都是自己用彩色绸布扎的。刘老爷上下打量着二娘,随即开口:“你瞧瞧你这大好的年纪,穿的这样寒酸都丢了我刘家的人,若是嫁入了陈家必定是荣华富贵享用不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