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回门（1 / 2）

到了回门那天早上，章涣涣从起床后就见着宋妈的脾气徘徊在坏与更坏之间。

“陈牧南如果今天不能陪我回门，肯定会派人先说一声的，既然他没说，肯定还是按计划。你不要着急，急也急不来的。”

“我的祖宗，我如何不急，侯爷如果不回来，我们这可怎么办？不回的话，老夫人肯定担心，独自回去吧，哪有姑爷不陪着新娘子一个人回娘家的道理，还不如直接告诉别人侯公府对这门亲事不满意。实在不行，只能往后拖了，有些地方是第五天才回门，说出去也免得被人嚼舌根。”

章涣涣叹了口气，无论做什么，都要想着有双眼睛在看着，有双耳朵在听着，无论何事都要瞻前顾后，甚至为了面子，里子都可以先不要。

翠玉小跑进来，高兴地说：“夫人，您都收拾好了？侯爷已经在外面等着您和宋妈妈了。”

“他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就是刚刚，骑着马带着一队人回来。”

章涣涣走到门口，见陈贵站在马车旁边，一个兵卒打扮的人牵着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陈牧南摸了摸马的鼻子，漆黑的剑眉下，眼睛熠熠生辉，鼻子在上唇投下锐利地阴影，浅色的袍子内掩着半片深色的胸甲。

“夫人。”陈贵的声音打断章涣涣的注视，她连忙跨出去，翠玉扶着她，“夫人小心，地上尘土比较多。”

章涣涣看见青石板上虽然清扫了一遍，但是钻缝中塞满了黄褐色的泥土。翠玉回答：“这是为了填后院的荷花池，搬进来的干土。”

“我不是让停下了么。”

“这要去问侯爷才能清楚。”

陈牧南见章涣涣出来，边走近边解释，“因为公事在军营中停留了两天，赶完了立刻回来了，幸好没误了大事。”

章涣涣点点头，宋妈见她反应不合格，只能笑着补充：“侯爷辛苦了，小姐这两天一直惦记着侯爷。”

陈牧南露出一个半信不疑不愿细究的笑容，朝章涣涣伸出手，将人送上马车。章涣涣坐在马车之中，依靠在宋妈肩上。陈牧南骑马在前领路，她听着马蹄与车轮交错的声响，才发现自己忘记问荷花池一事。

马车停下，车帘撩开，陈牧南的手伸过来，章涣涣犹豫着将右手搭上去，左手按在他肩上，陈牧南另一只手搂住她的腰，将人扶下马车。

章涣涣听到他嘟呐一句，“手这么凉。”

她心中一动，垂下眼睛没说一句话。

章府的佣人早就在门口候着。章府自然比不上侯公府气派。陈牧南的视线不断瞥过四周，廊下院子的石板间冒出来嫩绿的杂草，花木茂盛，却因无人打理而显得杂乱无章。

章潜潮见着女儿，倒是没有多少惊喜，连与陈牧南说话，也是冷冷淡淡的，第一句话就是：“对于你提出的军备改制，符正平一系百般阻扰，你如果不把兵部那几位拉拢过来，下次再在今上面前提起来，更没人敢附和了。”

陈牧南看了章涣涣一眼，“符正平主和喊了这么多年，我早料到他不会同意改制的。”

章涣涣听到两人的话，才意识到陈牧南这两天肯定遇上了不少事情，说不定他在朝堂上见老岳丈的次数，肯定比私下中的见面的要多得多。

符正平位居首相，门生众多。章涣涣早就知道父亲与丞相符正平素来不和，他老人家从东宫调离后不升反降，现官居翰林大夫。章涣涣听到他的名字，忍不住哼了一声，“朝廷中除了符正平的亲信之外，恐怕也不剩多少人了。”

章潜潮看了女儿一眼，章涣涣立刻闭嘴了，她没见着章安氏，问：“母亲呢？”

章潜潮：“她有些不舒服，你去后面看她。”

章涣涣听了这话，立刻不顾他们谈的“军改”一事，与宋妈去看母亲。她没想倒一进房间，先看见了绣纹，绣纹脸上露出一个笑容，章涣涣问：“你怎么在这里？”

绣纹脸上的笑容立刻被打散了，“老夫人有些不舒服，宋妈不在，老爷让我来照顾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