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1 / 2)
在空阳的西北方,福子抒的军队渐渐接近了属于他们的战场,而在空阳王城内,莫家兄弟就没有闲着的时候,连婵儿和小庸也都兢兢业业无暇他顾,只有陆离无所事事。没人管束的陆离越发放肆,他的小日子过得那叫一个纵情声色,白天晚上都见不到人,只有偶尔馋了才回到离灃府吃一顿郎叔做的菜。
那么陆离白天都在做什么呢?
昌无寒也想知道。
在谷雨离开之后,昌无寒的生活几乎失去了光彩。谷雨前些天寄来一封书信,告诉自己她已经接受了毒枭的身份,从此她就是毒门的首领了,除了忙了一点,其他的一切都好。昌无寒没有回信。她知道,谷雨这一去,就说明谷雨再也不会回来了。王城距离毒门有那么远,寄一封书信都要走过迢迢万里,这样一来,连书信都很难互通了。
昌无寒觉得失去了谷雨的生活无聊,心里有点难过,又隐隐地有一些兴奋。
谷雨是真心喜欢自己,昌无寒对这一点十分清楚。谷雨的感情纯净热烈,像是一场不灭的火,昌无寒一直被这样的火包围着,享受着来自谷雨的热情。她必须承认,她也喜欢那个漂亮且古灵精怪的女孩。
只是这种喜欢,没有那时在老馄饨摊子上初见陆离的时候来得震撼。
陆离长得不算好看,顶多算是个顺眼的娃娃脸,可是那天他身子站得笔直,站在路边跟老馄饨着聊天,嘴角还噙着一丝笑意,莫名其妙就多了一种十分吸引人的气质。鬼使神差一般,陆离似是无意间往自己这边一瞥,见自己也在看他,礼节性地对自己报以微笑。那时只觉得寂夜起惊雷。自己心上紧扣的门扉,本该是铜墙铁壁一般坚不可破,多少人在这门前来了又走,只有谷雨能在里面住下。就是这样的一颗心,竟然被这一笑撞得稀烂,从此便由他在自己心里放肆。
谷雨在王城的时候,昌无寒其实是惶恐的。她无法骗自己,她清楚地明白自己对陆离的喜欢正在慢慢地超过谷雨,可是谷雨那双因为信任和爱意而显得格外灼热的眼睛,就像烙铁一样拷问着自己不忠的心。昌无寒就这样怀着对谷雨的愧疚,同时默默喜欢着陆离。
现在谷雨去了遥远的南疆。
醉花台门前,已经跑过了很多家的昌无寒风尘仆仆的冲上前来,倚着门框招揽生意的妈妈见昌无寒靠近,赶忙拦住了她:“姑娘,我们这里可不是穿一身男子的衣裳就能混进来的,我们这里可不接待女客,更何况是您这种清清白白的大姑娘,要是我们的姑娘不高兴,可是会挠您的脸的。”
昌无寒懒得废话,知道这些老鸨一定会包庇客人,一扬手,周围谁也没有注意到东西到底是哪里来的,一把细小奇异的小剑就突然出现在了老鸨脖子上,保持着十分危险的距离:“我是来找人的。身上留疤还是兜里留钱,你选一个吧。”
老鸨轻轻叹一口气:“罢了,姑娘你把武器放下吧,我多少也能猜到你来找的人是谁。我们这里啊,值得姑娘家家惦记着找到这里来的客人,也就那么一位了。”
昌无寒不解地看着老鸨,老鸨也只是笑笑,把昌无寒握着小剑的那只手按下去:“姑娘跟我来吧。”
就算是客人不多的上午,醉花台的室内也透着一股腥甜糜烂的味道,像是剧毒香氛的前调,引诱着无意闯入者堕入无底深渊。老鸨带着昌无寒走上了三楼,三楼的视野相当好,从围栏望下去,那些大开着房门在屋里更衣梳洗的风尘女子一览无余。对于这些丹唇不吝万客嚼的姑娘来说,她们已经失去了避嫌和遮羞的意义,可是昌无寒不是这种人,她不小心看见一个姑娘正对着大门脱得一丝不挂,向来保守的昌无寒还是红了脸。
老鸨在一扇门前停了下来,压低了声音对她说:“陆公子昨夜过来,这个时辰多半是没醒的,姑娘不妨在这里稍等,我先叫他们起来。”
昌无寒没有理会老鸨,她一掌拍在门上,不发一丝声响,可两扇门受了她这一掌,顿时逃命似的大开,一副非礼勿视的画面呈现在了她面前:桌子上地上都是酒壶酒坛,屋里的酒气浓重到呛人,醉得不省人事的陆离身上只有上衣,胸前的衣襟还敞开着,他躺在椅子里,岔开两条腿,腿间跪着一个浑身赤裸、身材丰腴美丽的女人……
昌无寒愣住了。
她傻了一般看着女人用嘴巴讨好着醉成烂泥的陆离,不知不觉间脸已经红到了脖子根,她从小学到的那些礼仪教她不能继续看下去了,还是老鸨轻轻把门给他们关上的,转头向昌无寒:“看姑娘的样子,应该也不是强人所难之辈,不如随我去楼下等等。”
面红耳赤的昌无寒冷哼一声,那样子比起负气,更像是逃跑。
站在楼上的老鸨冷冷一笑。
那天昌无寒在离灃府门口站了好久,小庸和婵儿一个劲地劝她去屋里坐坐,不知道为什么,她黑着脸就是不听,谁劝也不管用。偏偏那天陆离也没回来,谁也不知道昌无寒在门口等了多久。
知道昌无寒肯定是在等陆离,一贯看不顺眼陆离的小庸和婵儿为此十分生气。
莫孺隶就安慰小庸和婵儿,说陆离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