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1 / 2）

图林的故事还没有结束。

大越国士兵与图林百姓起冲突的消息正准备往周围的城市扩散的时候，加急的驿报已经一站又一站的往王城送去了。

屠村这两个字在王城迅速传播开来，像是在安静的蜂窝里咋下了一枚□□，原本安安稳稳等待过年的朝臣们顿时群情激奋，连对话都带上了一丝硝烟味，看起来都恨不得亲自撸起袖子去教训一下那群大越国的野蛮人。偏偏这个时候主和派的领袖战泽不在，没有人敢站出来劝别人冷静行事，主战派的声音一个高过一个，眼睛瞪得比牛都大。

皇帝的脸色也不好看，还有五天过年，按理说这就是今年最后几次上朝了，没想到大越国闹出这么大一个幺蛾子来。虽说能够理解他们大越国这群游牧民族一到了冬天就缺粮少草，但是选在过年的时候闹事，实在是太不给这边面子。

战泽被掳走之前说，谁接纳余文海的门客谁就是新的上丞，千算万算，没想到这个幸运的人是刘亦彰。

刘亦彰，非常明确的，是个主战派。

皇帝敲敲自己的太阳穴：“圣一门在王城流窜，暗杀了不少领兵打仗的奇才，其他的将领又在边关镇压各部，如今朝中待命的将领，只剩福子抒将军可用。”

“末将愿率军出征。”福子抒闻言上前一步，单膝跪地，神情肃穆。

皇帝点了下头，面对着这么严肃的福子抒他却正经不起来，语气松散几分，像是平日里闲聊一般打趣他：“如今兵多将少，福将军就算不愿，也必须率军，我担心的并不是这一点。如今临近年关，想必诸位爱卿都想要在家享受天伦之乐、团圆之美，我想知道，哪位爱卿愿意随福将军出征？”

朝堂一时寂寂。

“空阳自古以来武将征战之时，必有文臣在侧，诸位爱卿总不能让我破了这个规矩。”皇帝目光在每个大臣身上打量过一番，却是没有一个人肯抬起头来。

“臣愿随福将军出征，望皇上恩准。”

一个虚弱得有些过分的声音自朝堂大门处传来，一干朝臣全都回头去看是哪个菩萨来帮他们渡劫，却见这菩萨面色苍白如纸，一身本就裁剪得十分清瘦的黑色朝服在他身上仍显得宽大，那病弱的身子几乎连站都站不住了。

福子抒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去扶他：“战丞，你这是怎么了？”

战泽冲福子抒笑了笑，重新站好，冲着高坐龙椅之上的皇帝躬身行礼：“请皇上恩准。”

皇帝的眉头立刻拧了起来：“你这般弱不禁风的样子，受得起长途征战的劳累？”

“请皇上恩准。”

这下热闹了。原本担心自己被抓壮丁的大臣们都一身轻松开始看戏。这边是苍白无力的下丞，那边是面色铁青的皇帝，看起来真真是有趣。战泽刚入朝就是皇帝的讲师，皇帝也一直懒得掩饰偏心，处处包容他，这个时候自然是不愿意他带着这弱不禁风的身子去那么远的地方受苦；偏偏战泽倔强得很，一直以来，敢直接跟皇帝呛声的，满朝文武数不出来第二个，此时都把请命的话说过三遍了，自然不会轻易松口。

皇帝果然叹一口气，没辙地抿抿嘴：“你可想好了？”

战泽的声音不大，但是十分坚定：“臣从未有过丝毫犹豫。此番大越国骚扰边境甚至屠村，是前所未有过的恶劣挑衅，若不给予对方回应，恐怕有损我国声望，让邻国看了笑话去。更何况，能与福将军一道弘我空阳国威，是臣的荣幸。”

主和派的中流砥柱倒戈了。

皇帝嘴角抽动两下，有些为难，但是又不得不妥协：“既然战丞心意已决，我也不便再阻拦。有如此将相，实乃我空阳之幸。这样吧，给你们三天时间，三天后整兵出发。我只有一个要求——此战决不许败。”

站在朝堂正中的两人齐声应答。

散朝之后福子抒忙不迭的追上战泽，像扶着他家阿娘一样搀扶着战泽的胳膊：“你这是去哪里了，看过大夫了吗？怎么看起来比之前还虚弱，本来就没有几两肉，现在都皮包骨头了。”

“是被好心人接去治病，只不过收效甚微。”战泽微笑着摇摇头，“刚刚在朝堂上多谢你扶我那一把，差点就站不住了。”

“这哪是甚微。”福子抒翻个白眼。

战泽却没有再说下去，静静跟着福子抒走了一段之后，才下定决心似的，轻轻拍了拍福子抒掺着他的那条胳膊：“多谢福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