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有琴名曰为蒙(1 / 2)
“你们都去死!”挨了一鞭子的宋熹岩在明淮手底下吃了亏,愤怒的挥手操控者十八邪魂幡朝明淮扑去,被秦既卿提剑拦下,要说对付这邪物最合适的也只有秦既卿了。
有几个不长眼的鬼想趁混乱偷抢那两个孩子,却在公主的牙齿下化了青烟,“嗷!呜!”久年怕鬼的公主终于在鬼魂的面前硬气了一回,连推带拱的把孩子送到柱子下,龇牙面向那些蠢蠢欲动的鬼魂。
锦薄言目光一凝,在空中虚握了一下手指,从腰间的扇子上抽下扇骨,夹在指间,甩了出去,那扇骨就像是长了眼睛,在空中划出了一道亮眼的弧线,直插宋熹岩心脏,扇骨的出现的角度刁钻,猝不及防之间被扇骨划出了好几道伤口,鬼魂没有实体,伤口处散出了几股青烟,这时宋熹岩才算是真正的受了伤,双目通红,咆哮声活生生的震碎了几只畏畏缩缩的鬼魂,宽大的袍子无风自动,一把剑从他的额头中钻了出来。
“把童男童女交出来吧!”宋熹岩手上的青筋暴起,一股黑气在他身周盘,指甲凭空长长,对着柱子的方向摇摇一指,飞沙走石,公主用力衔住两个孩子的后衣领,爪子在地上留下一排整齐的划痕。
秦既卿心中着急,在空中划了几个漂亮的剑花,阻拦十八邪魂幡的去势,想要去救那两个孩子,而这邪器似乎受到了什么刺激,一下子邪气大涨,竟然把他的剑震开。秦既卿被余威波及,口吐鲜血,斜飞着撞到了大殿四角的柱子上,本就没有恢复的身体似乎更加萎靡。
明淮不敢分心,鞭子的残影挥成一张大网往宋熹岩的身上拢去。锦薄言的扇骨也在见缝插针的往他身上招呼,可他却仿佛被定了身,一动未动。“小心!”锦薄言瞳孔一缩,开口提醒已经有些晚了,明淮一个不备被十八邪魂幡撞了个跟头,连忙在地上翻滚了几圈,躲过宋熹岩的长剑。
没有人注意到一旁拽着两个孩子的公主眼睛像是被蒙上了一层流光溢彩的光幕,极速的在流转着什么。
锦薄言的目光扫至秦既卿,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宋熹岩的气息一直在攀升,扇骨金丝都近不了他的身,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锦薄言面露虔诚,双手相扣,食指指天抵在额间,略微低沉的男声缓缓在大殿中响起,四面回声不绝:“蒙,天下之乱出世,合六界之名,上,有斩神之权;下,有治世之威,维万象不变,乱世者,斩杀之!”
话音将落,整个大殿就像是受到了巨大的震动摇晃了起来,明淮再次堪堪躲过宋熹岩的长剑,被十八邪魂幡追的叫苦不迭,甚至还有一股淡淡的憋屈郁结于胸,他活了几千年以一鞭名动天下,即使后来名头渐弱没了当年的威名也从来没像今天这样狼狈,这邪器与他天生相克,就算是擦个边也足够他修养好几百年。
“原来是锦风馆的人,怎么?锦风馆不是向来不管闲事,如今跑出来当救世主了?”宋熹岩喘了口气,收回想要抓童男童女的手,心中惊疑不定,阴鸷的眸子蒙上了阴霾,世人皆知锦风馆向来逢乱不出,只求风花雪月,不求万世功名,跟谁都是一副井水不犯河水的高清样子,可如果有谁不长眼想去找锦风馆的麻烦,那下场必定惨烈。
锦薄言淡漠的看了他一眼,比寒冬的积雪还要冷冽三分,连个回应也不肯给,薄唇嗡动:“琴出!”
随着锦薄言最后两字的吐出,宋熹岩瞳孔一缩,彻底变了脸色,有道是世间有三样东西见不得,一是姬随常的脸,二是三影的指甲,最后就是锦风馆的琴。前两个倒还有活命的可能,锦风馆的琴一出世就代表着腥风血雨。自上古到当今,蒙出现的次数不超过两位数,每一次都能闹得惊天动地,六界混乱。
秦既卿强撑起身子抬头看了一眼悬在半空中以仙人之姿控琴的锦薄言,头疼欲裂,彻底昏了过去。挨在他身旁的公主也是像醍醐灌顶一样沐浴着房顶徒然散发出来的光,毛发越发有光泽,额头上的角又长了寸余,看见破空出世的蒙眼睛骤然一亮,猝不及防的从尖利的牙齿缝中饱含激动的蹦出了人话“主人”,吓得两个小孩一阵哆嗦,遂也昏迷了过去。
见到锦风馆的琴彻底出世,宋熹岩清楚事到如今不拼个你死我活锦风馆不会善罢甘休,眼睛一眯提剑而上,气场全开地迎着锦薄言的面门刺去,势必一击击杀这个碍事的锦风馆馆主。
“天下大道,当蒙如是。”锦薄言眼中的剑光愈发明亮,低沉的嗓音在大殿中回响,终于不含感情的拨动了第一声,琴音清冽润泽,余音悠远,如同傲雪松针的茶香。尾音回荡,大殿四处环绕着升腾的青烟,慌忙逃窜的鬼魂几乎都在这一声之下魂飞魄散,宋熹岩一声惨叫,青烟从七窍冒出:“锦薄言,你不得好死!”话音未落,剑尖就势不可挡的抵住了锦薄言的额头,明淮心下大急,却被十八招魂幡缠住不能脱身,一身能上天入地的绝尘鞭法无处可使。
“蒙琴之初,阴邪退避。”第二声,琴音深沉古朴,如同厚雪高山延绵不绝。锦薄言岿然不动,眸子倏地化为一片漆黑,不见分毫光彩,十八招魂幡失去操控掉落在地,发出一声闷响,长剑只刺破了锦薄言的皮肤就像触碰到了某种坚硬之物,不能再前进分毫,随着琴音响起,宋熹岩骤然松手,抱头倒地,在地上不停地打滚,被明淮一鞭捆住,青烟从大袍衫里绵绵不断的溢出。
“万物封焉,神木为祭。”第三声,琴音细微缥缈,犹如云端天官耳语,余韵渺渺。锦薄言额头流下一小股鲜血,顺着下巴滴到衣服上,整个人都显得分外诡异,宋熹岩的躯体愈发透明,消散之前,他拼尽全力的吼了一声:“锦薄言,你不想知道楼时休在哪吗?”
锦薄言闻言一震,整个人好似刚刚从另一个世界中清醒,眼中闪过一瞬迷懵,手一抖,一声清脆的尾音响起,宋熹岩在尖叫声中彻底魂飞湮灭,没有留下任何一丝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