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真亦假亦真(1 / 2)
秦既卿感觉自己做了一场非常长的梦,长到感觉自己就是活在梦中的人,长到感觉自己这二十多年都是镜花水月。
兜兜转转,秦既卿在一片虚无的天地呆了已有三刻,面前只有一扇刻着密密麻麻封印的漆黑大门,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蛊惑着他,脑海中闪过破碎的记忆碎片,手最终不受控制的伸向那扇门。
秦既卿颤抖的伸出双手,封印徐徐而开,像是蝴蝶起舞的余辉散在天尽头。
门后是一大片庭院,房屋围高台而建,有飘渺的声音从高台传出。
“何为君王之道。”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谬论!”
“先生是说古代圣贤说的不对?”
“生逢乱世,天下大乱,国之大乱,何以修身齐家?”
“天下大乱必有攻伐之战,掳其俘虏而善之以修身,占其城池不伤平民以齐家!”
一师一生对坐高台,秦既卿看着在老师面前慷慨陈词的小男孩,鬼使神差地接了一句“诡道也”。
先生默然不语,从袖口抽出折扇,在小男孩头上轻轻一敲,站起身来,沉默地看着高台下的画廊楼阁,不知道在沉思些什么,半晌才轻飘飘的评价,“诡道也。”
“那先生您说,何为正道!”小男孩有些不服气的从蒲团上爬起来,仰着头问道。
“假亦真时真亦假……”
小男孩有些不明白,低着头绞着手指。先生并未解释,拍拍他的头,温声道:“高处不胜寒,下去吧。”
先生领着小男孩从秦既卿身边经过,小男孩还在低头苦想。
一师一生恍若看不见秦既卿的存在。
“先生!等等!”秦既卿恍惚了片刻,追上去打算询问这是何地,而先生充耳不闻,自顾自的牵着小男孩的手走在青石小路上。
秦既卿着急的伸手去拦,手指却诡异的穿过先生的衣摆。
微风轻拂,盛放的桃花随风而落,飘飘然穿过秦既卿的身体,落在青石小路上,携着几楼灰尘卷入泥淖。
秦既卿的手指僵在空中,内心涌上大量的惶恐不安。
谁都看不见他,更不知道他的存在……
高台旁的树影一动,一个粉红色的背影悄悄地离开了。
“长姐,先生说圣贤书都是诡道,不适合乱世。”小男孩躺在一个眉目清秀的姑娘腿上,拧着眉头,有些不甘心,“可是之前的老师教给我的都是这些诡道啊。”
“那信儿觉得是那些老师说得对,还是先生说得对。”那个姑娘在提到先生的时候脸上不经意的升起了飞霞。
“我觉得都对,乱世出英雄,太平盛世出明君。”
“那信儿要做英雄?”
“不,我既要做英雄又要做明君。”,小男孩从长姐的腿上爬了起来,挥着拳头,像宣誓一般庄重,那个姑娘端坐在长榻上,面带微笑,轻轻的点了点头,深以为然,“长姐等着信儿的这一天。”
秦既卿恍恍惚惚地穿过桃林,恍恍惚惚地走进前厅,又恍恍惚惚地听着颇为熟悉的对话。
信儿要做英雄?
信儿既要做英雄,也要做明君!
信儿是谁?秦既卿顺着门框坐在了门槛上,喃喃自语:“长姐?”
“长姐不觉得信儿大逆不道吗?”小男孩的脸上一半是被长姐信任的兴奋,另一半则是浓浓的疑惑,“除了先生,其他老师都说我头生反骨,谋逆之心可诛。”
那姑娘抬起手怕掩在唇边,轻声一笑:“你且说说‘壮士不死则以,死既举大名耳’的后一句。”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仿佛是从内心里扎根生长出来的对话,秦既卿又惊又怕,踉跄起身,顺着连着前厅的抄手游廊,冲出大门,仿佛这样就能摆脱他心中的不安。
苏府。
这是秦既卿冲出大门回头瞥了一眼看到的,高门黑匾金色题字,两旁是合抱的盘螭柱子,无一不彰显着主人的身份。
秦既卿漫无目的地走在长街上,耳边依旧是三句都离不开苏府。
“苏家大小姐如今虚岁都已双十了,还没有定亲的意向,再不答应小侯爷的提亲,可就真要等成老姑娘了。”
“苏家还以为自己是苏大将军在世的苏家,眼界高的很,怎么愿意伏低做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