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2（1 / 2）

由华通作为买方的TOKI项目算是正式启动了。

德林被聘为买方律师，由Vincent作为领头合伙人，芳姐、陈情作为主管的事务律师负责参与具体事务。而B城杜威所则是TOKI聘请的中方律师，作为此次德林的对家，由合伙人宋荷带队。

”芳姐，你这两天精神不错吗？心情这么好。”

陈情将手上的文件交给芳姐，笑道。

“你姐有精神不好的时候吗？”

芳姐接过文件，凤目一转。

即便过了三十五岁，芳姐还是觉得自己精力旺盛。

十年前，当芳姐还像陈情那么年轻的时候，她也不过是个刚刚入行的小律师。

那个时候，她的上司告诉她在德林大中华区，没有女性能够升任合伙人，所以她不需要那么努力；

她的父母告诉她，一个女人最好的结局就是找一个好婆家，所以她不需要那么独立；

她的同事告诉她，你在工作上如此咄咄逼人哪有人敢娶你，所有她不需要那么强悍。

但可惜，芳姐大概天生就是个死脑筋。

当她在谈判桌上替客户一次次挡回对家的无理要求的时候；当她改合同改到凌晨五点，回家洗个澡化个妆还能早上9点回到公司会议室的时候；所有人面上夸她是个铁人，但背地里都在笑她是个工作狂。可芳姐心里就是有一股劲，她不相信身为女人，她就注定当不上合伙人，她就注定要和围裙、孩子、碗筷为伴。在她连续加班三十六个小时不睡觉的时候，大家都说她疯了，但她想要让周围看看，为了达到她心中所想，她还可以更疯狂。

现如今，她做到了。

年底晋升初级合伙人，她是呼声最高的候选人。

一旦把社会固有印象强加给女性的任务——结婚生子抛去一边，芳姐觉得人生一片开朗起来。为什么女性过了三十岁还没结婚就掉价了？女性为什么非得要温柔贤淑美丽大方以讨男性的喜欢？甚至更大逆不道一点，女性为什么非得要生小孩？

她生平最恨听见有人这样教导女孩：

“没关系，女孩子就是学不好数理化。”

“女孩子不要做那么辛苦的工作。”

“女生漂亮最重要了。”

为人父母，为何从小要这样给自己的孩子洗脑？因为是女性，就应该受到社会更低的评判标准么？为什么女性就不能成就一番辉煌的事业呢？除了生理构造，芳姐从来不觉得自己有哪点比男性差。经历过那段在向社会固有印象妥协抑或奋起反抗的迷茫时期，芳姐愈发觉得自己一年比一年活得开心，活得有力量。

不论男女，寿命也都那么区区几十个寒暑。不用在自己最想要做的事情上，反而浪费在别人最想你做的事情上，岂不可惜？

不过或许，大概只是或许，唯一让芳姐遗憾的是，她一直没有遇到过真正懂她的人。

那个她总是和陈情嘟嘟囔囔要嫁的Soulmate。

这些年，她身边的男伴来来去去，大多数一开始都是被芳姐漂亮的外表和独立的个性所吸引，但相处一段时间，纷纷被劝退，理由也都大相径庭：

“抱歉，我还是想找个听话的小女人结婚。”

——抱歉，我也没想和大哥您结婚。

“我还是接受不了你们女权主义者。”

——宝贝儿，平权不等于女权好吗？以及，女权主义又怎么了？

“你赚得比我多我怕我以后hold不住你。”

——叔叔您吃我的喝我的末了还嫌我挣得多？

“对不起，我想我还是喜欢处女。”

——阿哥您醒醒，大清早亡了。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直到命运把小艾推给了她。

两人第一次搭伙干活，面对的就是去港岛处理上市项目。芳姐拖着什么都不懂的小艾，一人在打印公司会议室舌战对家律师、券商和难缠的客户，准点将招股书交进了证监会。会议结束后的夜晚，大家都在开香槟庆祝，芳姐一人躲到街角，默默点着了枝烟。

“芳姐，您不进去和我们一起……”

小艾兴冲冲地从楼里冲出来，看见芳姐吞云吐雾的模样，话到嘴边咽了回去。

芳姐眸色暗了暗。

“你们小朋友去闹吧……”

“我陪你。”

小艾一副怯生生的模样，但还是站到了芳姐身边。

——现在的小孩，营养怎么都这么好，手长脚长的。

芳姐熟稔地把烟头弹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