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1 章（1 / 2）

时隔十数年, 故地重游。只不过现在，只有白乔和楚清河两个人。

玄教这一次, 可以说是凶多吉少了。

白乔带着伤重的楚清河一路往密室走去，经过暗殿，好几条路出现在眼前。

楚清河睁开眼，有气无力的指着其中的一条, “走这里。”

白乔点点头, 想也不想就按照楚清河的指示前进。外界打打杀杀的声音渐渐消失，昏暗而且狭窄的通道倒是显得越来越寂静冷僻。

宽大的嫁衣在粗糙的墙壁上磨出细微的声响，白乔走着走着便不耐烦的将衣裳外层的披纱给扯了去。

目光略及随风而落的红纱，楚清河突然开口说了一句。

“对不起！”

两个人刚好达到一处较为宽敞的地方, 白乔搀扶着男人坐到傍边的石凳上休憩，剑刺的虽然深，但并没有刺中根本, 严重的是他身上不知名的毒, 就算凭着楚清河深厚的内力, 也不知能撑到几时。

白乔简单的给他包扎了一下伤口, 随后自发的站起身, 居高临下的道：“你方才说对不起？”

楚清河脸色苍白, 看着面前依旧鲜活美丽的容颜, 稍微怔了怔，他断断续续的说道：“是我……不好, 没能, 实现诺言, 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

他说话已经很是费力，刚包好的伤口又渐渐透出血色。

白乔沉默着走到楚清河的对面坐下，微弱的烛火忽明忽暗，照得她面色冷冷，神情看着越发的木然。

“这不关你的事。”白乔轻声说道。

楚清河神色一怔，刚想开口，却又猛烈的咳嗽了起来。

白乔坐着一边，无意识的握紧了一些手里的匕首。

这是个机会。

没有第三人在场，楚清河现在，也是伤重不能自理。

她只需要轻轻将手里的刀子往他心头上一推，楚清河就会没了性命。

但是白乔罕见的，犹豫了起来。

他毕竟，是为了救她才受的伤。以自身挡剑，这世上，怕是不会在有第二个人，会如此这般的对她了。

“你走吧。”沉默半响，楚清河突然道。

白乔一愣：“走？”

楚清河低咳了两声，却坚持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我这个样子，对你来说是拖累。你一个人走，或许更安全一些。”

所以，这便是他答应来密室的理由？！

白乔站起身，淡淡的看了男人一眼，转身往密室的出口走去。然而行了数步，她猛地回头，正好撞进了男人来不及收回的目光里。

他眼里有悲伤和痛苦，却唯独没有怨恨。白乔不得不信，他提议让她离开的话，是真心的。

不知是不是幻觉，在这一处僻静而昏暗的场所，对面静坐着的男人周身，仿佛在隐隐泛着幽光，这是白乔抬步离去之前，未曾有过的。

白乔视线定在了楚清河的身上。

“你想回去吗”直视着男人的眼睛，白乔轻声说道。

楚清河神情有些复杂，但还是直言道：“我可以回去，但不能带你一起。”

回去斗争的路途艰辛，他不愿意让心爱的人处在危险的境地里。

可冥冥之中，白乔就是有一种感觉，楚清河这次若是返回玄教总坛，定然会另有一线生机，主角的光环作祟，他绝不可能轻易死去。而且极有可能，会置之死地而后生。

除非，楚清河主动放弃。

白乔脑海里迅速闪过一抹亮光。她回过身，重新走到了楚清河的身边。

女子的眼睛幽深明净，轻柔的女声低沉且带着丝丝的诱惑，白乔说：“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且说说，究竟是要和我一起走，还是扔下我独自一个人回去？”

楚清河内心猛地一跳，不假思索的道：“我没有想过要丢下你。”

白乔直起身：“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楚清河半响说不出话来。

白乔眯了眯眼，袖口的刀子几乎要露出来：“我给你两个选择。”

她说：“要么，你随我一起离开，我们两个退隐江湖，在外找个小地方隐居起来，安安静静的过完此生。要么现在，你我在此分道扬镳，之后不论是何结果，我们之间，都到此为止了。”

楚清河睁大了眼睛。

白乔：“说话。”

楚清河：“你……想要同我隐退？”

白乔：“对啊，怎么，不行吗？”

楚清河笑了起来，胸腔的震动扯动了伤口，他咳嗽个不停，脸上的笑意却始终未曾消散。

“若是能换你一生，那么现在冒点险，也是值得的。”

……

自从楚清河答应同她隐退江湖之后，他身上的主角光环就好像一直在倒退。身上的伤再也没能痊愈，一直反反复复，经历了数十年。

最后，男人终于支撑不住。

万丈悬崖之下，雄伟的瀑布旁边，依旧是简陋的木屋，只不过四周多了许多家禽和菜地。

屋子里，头发花白，容颜老去的两人，相互搀扶着将要过完此生。

白乔盛好了药放在桌上，又伸手使劲将男人虚弱的身体拖起，令其靠在了床头。

“吃药了。”白乔将药碗重新端起，递到了男人的嘴边，轻声说道。

即便是脸上布满了皱纹，也依旧温柔清隽的男人睫毛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

他的一双眼睛已经日渐昏沉，看着暗淡无光。大限将至，楚清河动了动唇，道：“不用在费力气了，乔乔。”

白乔手里的动作一顿。

“你后悔了吗？”她听见自己淡漠的声音。

楚清河勾唇轻轻的笑了一声，“为什么要后悔。”

他说：“我这一生，过的甚好。”

白乔：“……那就好。”

“我知你不是真正的爱我。”楚清河突然说了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