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9 章(1 / 2)
孤悬归家心切, 但是因为半路中村嫂子的话语,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他回到村口, 远远的, 便有黑黑的一团朝他飞奔而来。
孤悬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蹲身抱住了扑上来的大黑猫。
看着黑猫熟悉的棕黄色眼瞳, 孤悬心中那一点猜疑也随之散去。
他抱着猫回到家中,院子里是诡异的寂静。眼下已经日上三竿。按理来说,就算白乔不在家,阿嬷也应该在。
以往这个时间, 阿嬷会将家里早早备好的野草剁碎了喂给鸡鸭吃。
莫不是,病了?
孤悬走向新房的脚步一顿,转而朝着阿嬷房中走去。
阿嬷的房间靠的很里面, 途径大厅, 孤悬每个地方都看过,前厅无人,隔壁的厨房也没有,他敲阿嬷的房门,也是长久没有动静。
这根本就不像是没有出事的样子!
孤悬心中突突的跳, 顿住了前往阿嬷房中的步伐,下一秒, 头也不回的转身往新房走去!
两人的新房就是原先白乔的闺房重新修整而来, 经过院子拐角便到。经过院子的时候, 远远听着, 似有生息, 孤悬走近了两步,属于女子特有的柔媚笑声隐隐传来。
那笑声不甚熟悉,正是白乔所有。孤悬放下心的同时又忍不住欢喜。接连数日未见,他一天比一天想她。越是靠近,房中的人声越加的清楚,偶尔还伴随着家里小狗激动的汪叫声。
这一切,似不见的平常。
恍惚中,孤悬有所感,顿住了脚步。
正当此时,房中白乔清脆的声音散去,紧接着,是一道陌生而又熟悉的男声……
“让我亲近亲近,好不好?”
“别,会有人来的。”
“说什么呢?这个时间,怎么可能有人。”
“我……总有些害怕。”
“好乔儿,你尽管放心,我会对你好的,会比那个冷冰冰的孤悬好上千百倍。”
……
有那么一瞬间,似乎整个世界都失去了颜色。孤悬头脑中一片空白,身体四肢好像都不在是自己的,他的手指还停留在半空中,这会儿已经是止不住的发抖。
最不愿听见的,偏偏耳边源源不断。孤悬僵在原地,任由那被关在门外不知叫了多久的狗子咬住裤脚,他神情麻木的低头,正对着小奶狗那双微红着仿佛在暗示着什么的小眼睛。
它在费力的拖着人离开,孤悬却岿然不动。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这个世界上,连妖都有,还有什么是不存在的?!按压住心中的滔天怒火,孤悬僵在半空中的手掌握成了拳,这一刻,许是应着他心中那点渺小的期望,从房内传出的那些不耻言语似乎突然消失。
这必然是幻术!孤悬心中无不笃定的想。晦涩的情绪在自我欺骗中得到了短暂的缓解。
“不会的。”他嘴里喃喃自语,似乎在努力说服自己。
孤悬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也不知道是在等什么,等到脚边的小狗都咬累了,等到隔着一道门的那头完全没了一丁点儿动静。他才终于,伸出了手……
不到黄河心不死,不撞南墙不回头。
往后余生许许多多个寂静的夜里,孤悬都反问自己,他为什么要退开那一扇门,转角的机会就在眼前,他为何会选择了鱼死网破?
大开的房门任凭光芒照射,房中的一切再也无法遮掩,就这样直生生的落入他人眼中。
背对着亮光的急色男人,衣裳半退的慌乱女子,半遮半掩的芙蓉帐下,是红杏出墙,是无耻苟合,是背叛的铁证!
万念俱灰!
这世间的文人常在失意时走过花街柳巷,看他人行径,做淫词艳曲,写着:“春香榻暖尽缠绵,芙蓉帐起露声色。半尺冰肌见玉骨,不经酥透他人心。”
曾经听起来有多嫌恶,现在就有多狼狈。这间新房中的床榻,是他亲自上了高山伐楠木,没日没夜赶制出来的。床上的芙蓉帐,是他能买得到的最好的料子,最美的花色。曾几何时,这间屋子,承载着他从未奢望过的美好。孤悬怎么也想不到,就在这间独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新房里,他心心念念的妻子,能雌伏在他人的身下,拥着他从未见过的神态,忘情缠绵。
作为男主,孤悬从未真的走进过白乔的心里,也从来没认识到自己的凶煞。在这一刻,他甚至都感觉不到自己在干什么,费劲心思压制着的情绪好像一瞬间都得到了解放,完全压制不住的怒火在奋力奔腾,全身上下都好似叫嚣着的杀戮。他身上好像有另外一个人的影子,在他头脑发昏的时候,取下了腰上的配剑,拉扯他的步伐,一步一步的向床边靠近……
“停,停下!!!”徒步走过来的男人仿若阎罗,目光正撞上孤悬的瞬间,顶着史白乔模子的红狐是真真切切的被吓破了胆,余眼中,男人手中的长剑还泛着幽幽的冷光,正悄然无息的抵上女干夫的胸膛。
然而幻化成吴清远的史白乔,却恍然不觉危险在逼近。
被怒火冲昏了头脑的孤悬并不能及时的发现不对劲,他那张英俊的脸早已狰狞,看向它的目光,不,应该说是望向背对着他的史白乔的目光中,满满都是疯魔。
红狐愣愣的看着他举起了长剑,无声的对着他开口,
他在说:晚了!
“走!快走!”慌乱中,许是出于怜悯,也许是出于愧疚,红狐猛地推开假做缠绵在它身上的白乔,试图错开孤悬急速落下的刀刃。
可惜的是,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那是一把带有仙气的灵剑,挥出的时候,能汇聚出剑气,将目标牢牢定死在原地。纵然她有心要逃,也无能为力。
顶着她模子的红狐就近在眼前。白乔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惊恐尖叫时候的样子竟然怎么丑。她背着孤悬,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何模样,她想回头看上一眼,却苦于胸口长剑凌厉,正中了她的心脉。滔天的痛楚充斥着她脆落的神经,白乔动一个手指头都难。
“……”红狐被孤悬这最直接残暴的杀人方式吓得不轻,它盯着白乔的壳子,却眼睁睁的看着男人缓慢而又无情的,抽出落在真正白乔身上的长剑。
红狐从来不知道,一个凡人女子身上能流出那么多的鲜血?绯色如泉眼般从床榻中心散开,浓郁的血腥气渐渐在房间里弥漫开来,红狐愣愣的看了一眼趴着的白乔,又抬头望向依旧癫狂的男人,一时间失去了言语。
三人中,有两个都疯了傻了。唯一清醒只有它,红狐这会是真的想大声的喊,这一切都和他没关系!
白乔说的没错。
真当事发时,就算亲眼看见他们苟合,孤悬也不会真的想要将白乔怎么样。没命的,只会是他这个第三者!
不幸也是万幸,现在凄凄惨惨将要死在孤悬剑下的,是白乔!
红狐打了个冷颤,趁着孤悬冷冰冰的将视线落在倒霉白乔的身上,它终于反应过来,此地不宜久留!它必须逃!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红狐慌忙扯着衣裳盖在身上,就想紧靠着墙壁溜走,然而才刚刚有所动作,头顶之上,便传来男人特有的深沉低音。
“想去哪里?”
“不,不是。”红狐打起了哆嗦,战战兢兢的道:“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是被逼的!”
话音刚落,红狐浑身便是一僵,它能轻易的感觉到自它说出这短短两句话时,气氛便突然间转变,下一秒,独属于天命之子的气息骤然出现,这显然,是它这个小小妖狐不能反抗的威压。红狐惊恐的抬头,正好撞上孤悬倾身而来,他用着自己沾满了心上人鲜血的手,牢牢扣住了它的颈脖。
“你不是乔儿,你是谁?”
许是手刃仇人之后恢复了三分的理智,孤悬竟能瞬间觉察出了不对。红狐万分恐惧,目光控制不住的落在一旁奄奄一息的史白乔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