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奈篇】5.0（1 / 1）

“是美子姐吗？”泉奈的声音很轻很轻，像是他随时随刻都会消失一般。

她没有回答，只是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躺在床铺上的泉奈，以及一旁浸泡着两颗血淋淋眼球的浅绿色溶液。在没有离开它们主人之前，美子曾在心中无数次赞叹过它们的美丽，称它们胜过最昂贵的宝石。如今，这却成了让人痛苦的源头。

美子努力压抑着自己的呼吸，甚至用牙咬破了下唇。血从齿间溢出，可她已经完全感觉不到这种程度的疼痛了。

或许是确信美子来了，泉奈朝门口的方向微微侧了侧头，纱布遮盖在脸上的地方微微向下凹陷，白得刺痛了她的双眼。而斑完全没有任何动作，长长的头发挡住了他的表情，整个人看上去莫名有些阴森。

“哥哥，”距离泉奈上一次这么称呼斑已经过去很久了，“我有些话想单独和她说。”

一直以来溺爱着弟弟的斑轻易地妥协了，他起身准备离开了。在走出和室前，他回头看了美子一眼。那个眼神很复杂，像是痛苦，又像是有点愧疚。后者应该是她看错了吧，美子这么想到。

她慢慢靠近了床铺，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像是过去那样爱抚着他的脸，随后倏地解开了那层纱布。那里本该长着一双漂亮眼睛的地方如今变成了两个血淋淋的空洞，这也残忍地告诉了她一切不是她的错觉，都是真的——泉奈现在真的什么也看不见了。

躺在那里的男人突然抓住了美子抚摸他脸颊的那只手，用力地咳了起来，眼眶处的血顺着眼角流了出来，最后滴落在布料上，晕开一点一点的殷红。

“……哥哥，还有宇智波，以后都拜托你了。”他说了很多很多，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泉奈最后是微笑着放下她的手的，但却没有松开，他抓得很紧很紧，像是舍不得松开她。那之后，美子也没有动那只手，直到斑出现将她的手与泉奈的手用力分开。

她的身上没有伤口，可她依旧感觉有什么地方被撕裂开了。斑试图将她带离这里，把她拉到了外面。在泉奈的躯体即将消失在视野中时，她的眼眶中忽然涌上一股热流，那股热流最终满溢了出来，顺着脸颊滑至下巴尖。

一方洁净的手帕被递到了她的面前，她抬头一看，发现竟然是斑。他别过头，闭着眼，像是一点也不愿意看见她现在的模样。

“擦一擦吧。”她这是……哭了吗？

美子沉默了片刻，接过了手帕：“谢谢。”

“我会换上泉奈留给我的眼睛，”他的语速很慢，语气却很坚定，“然后用泉奈的眼睛去寻找新的道路。你会支持我的吧？”

她给他回答留到了半个月之后。

斑在族人们的反对声中他带着寥寥无几的亲信去寻千手对峙。他是拥有了新的力量，永恒万花筒写轮眼，但他依旧败给了千手柱间，同时带回了与千手结盟的决定。

几乎所有人都认可了结盟的决策，几乎所有人都在为即将到来的和平感到喜悦。他们，包括斑，像是忘却了两族之间世世代代的仇恨，开始描绘结盟后的美好蓝图。只有美子一人感觉到了背叛，她觉得所有人都背叛了她，除却被千手扉间害死的泉奈。

“美子，你是支持我的吧？”他像是过去泉奈常做的那样歪了歪头，朝她自信地笑着。

——我啊，其实最喜欢美子姐了。

泉奈的声音似乎仍在美子的耳边环绕，让她有些想要落泪。

她努力地挤出了一个笑容：“没错。”

她从没有那个资格去左右他人的情感与期望，无论那些期望有多么虚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