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の篇】2.3（1 / 1）

族长宅的庭院里没有什么特别有意思的存在，景物甚至比族里没人住的房子的院子更加衰败。那时的伽南以为是族长偏爱这种格调，品味特殊的缘故，后来她才开始有些明白，这个女人只是失了打理的兴趣罢了。

伽南正坐在另一间和室的门口，觉得很无趣。如果不是因为族长的儿子镜还在这里的话，她可能会立马一声不吭地离开这个鬼地方。这不是她第一次在父亲与人谈话时想一个人提前回家了。

现在是夏天，在庭院里闲逛比在屋子里待着舒适多了。虽然伽南也知道在别人家中随意走动并不合适，但她实在是闷坏了，她很清楚自己快坐不住了。在家时她一向肆意妄为惯了，没有人拘束，而外面她其实不大有兴趣去闲逛，毕竟之前流亡时她已经跟着父母走过太多地方了。

也许是她焦躁的心情被镜看了出来，这个漂亮的少年开口打破了有些尴尬的局面：“要四处走动走动吗？一直坐在房间里可能有些闷……”

还未等对方说完，伽南就刷的站了起来。意识到自己举动的不妥，她看了一眼镜，发现他好像并不在意这种零碎的小细节，便径直出了和室，三两步跳下长廊，走上了庭院的小木桥。伽南第一眼就看见的是那棵干枯的樱花树，她在原地转了半圈，回头看向她来时的方向，只见那位卷发少年正盯着她，神情有些发愣，像是沉浸在自己的某些回忆之中一般。

“你还站在那里干什么？是不打算出来了吗？”伽南双手放在身后，身体微微向前倾，似乎这样子说的话就能更快地穿到对方耳中。

听到她的声音，镜回过了神，随后露出了一个笑容。这个笑容很暖，仿佛是要将人心中的最后一点冰冷都给消融抹去。伽南在此之前从未见到族里有人这么笑过，上一次见到类似的笑容是在几年前的汤之国，但它们又是两种笑容。

黑发少年走了过来，很自然地牵住了她的一只手。“看见这课树了吗？你一定奇怪为什么一棵枯死的树还留在院子里吧？”

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伽南抬头看着那双明亮的眼睛，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很温暖。

“这是从宇智波在雷之国的老族地里移过来的，但这树在那之后，建村之前就已经死了，”镜仍在笑，只不过这时候的笑容显得很是无奈，还有一种那时伽南看不懂的苦涩，“过去还在雷之国的时候，只要一到春天，它就会开得满院子都是白色的樱花，很好看，只是现在看不到了。”

“那还不如把这个树留在雷之国，在新的院子里种上新的树呢。天天看一棵死树不难受吗？”

听到她的这般话语，镜没有生气，也许只是当她童言无忌。“触景伤情，母亲大人当然会难过，但她舍不得这棵树。就算重来一次，她应该也不会落下这棵树，即使她放下了其他。”

“真是……”伽南绞尽脑汁也不知用什么词来形容比较恰当，在镜的注视下只好胡乱说了个词，“老顽固。”

她的话音刚落，面前的少年竟然就这么突兀地笑了起来，像是被她逗笑的一般，他连眼睛都笑弯了。伽南恼羞成怒地甩开对方的手，想要撂下狠话，却因为自己的词汇量有限而卡在那里了。她有些懊丧地低下了头，双手紧揪着衣角。

那一头的笑终究停下了。

“抱歉，突然觉得你很可爱，就笑了，我绝对没有嘲笑你的意思，”他蹲了下来，将视线与她平齐，“……伽南，这其实并不叫顽固，只是执着。人可以舍弃很多不那么重要的东西，甚至可以为了一些更重要的事物而放弃其他重要的存在，可执念却是所有人一辈子乃至几辈子都放不下的。”

伽南总感觉镜的话里有更深一层的含义，但直到最后，她都没有弄懂他心中想的究竟是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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