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见血(1 / 2)
转眼间三人已在天水县呆了八个月,谢明珏不禁有些困惑,为什么他们明明没有隐匿行踪,也不见慕容澜派人来捉他回去,他并不相信慕容澜会轻易善罢甘休。
西北边境的战事也逐步进入白热化阶段,听闻前线传来的消息,西北军内部出现问题,玉门关似乎是快要守不住了。
天水县交通略为闭塞,再加上国师神官的刻意隐瞒,究竟发生了什么谢明珏也不清楚。国师与神官将所有前来抓谢明珏的人包括十三夜羽悉数劝回,只丢下一句“若陛下若真心将人寻回,自当亲自前来”。
慕容澜明知人就在天水县,却偏偏因需要处理沿路各个郡县所遗留下的新政弊病而分身乏术,看得见摸不着的感觉令他格外烦躁。
国师夜观星象,心中所担忧的将星一事也逐渐临近,带着谢明珏行动多有不便,只得修书一封传给慕容澜,让他赶紧将人接走。
慕容澜见一时半会儿也拔除不了早已根深蒂固的顽固势力,于是当机立断,将留在汴京主持大局的君卿给调了过来。他虽对国师的态度多有不满,他堂堂一国之君,怎么可能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但还是认命地快马加鞭赶往天水县。
谢明珏缓步走在街道上,与江南微冷潮湿不同,天水县给人一种秋高气爽的感觉,他路过桥下口,百姓都热情地同他们打招呼,询问神算最近怎么没来。谢明珏也有多日不见国师了,偏头问身侧的神官,国师人在何处。
神官只是摇摇头,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知无不言。
一路走到天水县的衙门前,人群中爆发的叫好声将谢明珏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众人见是“神算家的小公子”,立即让开了一条可供两人共行的道路来,谢明珏一眼就瞧见了衙门内的情形。
一位妙龄少女被两名衙役死死按在地上,她的双手已是血肉模糊。十指连心,即便是疼得浑身抽搐,她依旧紧咬牙关,字字如泣血:“民女不曾做此等龌龊之事。”
县令一拍惊堂木,呵斥道:“本官还从未见过嘴硬之人,陈家少夫人难道还会诬蔑你不成?来人,继续给本官用刑!”
四周纷纷扰扰的议论声落入谢明珏的耳中,众人将那少女说得极为不堪。陈家是天水县的最为显赫的乡绅,陈家公子也是众所周知的翩翩君子,为人谦和,礼数周到,怎么可能会像她所交代的那般强迫她,定是这狐媚子不要脸勾引人夫。
“住手。”谢明珏从人群中站了出来,出言阻止,“严刑峻法并非屈打成招,大人应当请陈家少爷少夫人与这位姑娘当堂对峙,而不是只听一面之词。”
县令不见他还好,一见他就火气往外冒:“原来是你,你们三人妖言惑众本官还未追究你们,竟然如此大胆阻挠本官断案,尔等刁民还同本官讲法,简直可笑!都给本官抓起来!”
神官一言不发地斜跨了一步,挡在谢明珏的身前,腰侧的长剑已然出鞘。
“你敢!”只听人群外有人暴呵道,神官默默地将那张假面重新戴上。
“在这天水县本官便是法!天王老子都管不着!”县令的气焰极为嚣张。
十三名黑衣劲装的男子落在衙门之中,一眨眼的功夫,衙役全部倒在地上龇牙咧嘴地呻吟着。
熟悉的嗓音令谢明珏脊背顿时僵硬,他深知该来的总会来,却没敢回头。慕容澜拨开人群来到他的身边,望了那张其貌不扬的脸一眼,转过头,冰冷的视线落在了县令的身上,一字一顿地问他:“你是法?”
县令只觉得如坠冰窟,两股战战,气势不知道短了多少截,但依旧死撑着:“是又如何?”
话音未落,金色的令牌落到县令面前,只需一眼就让他原本嚣张的气焰瘪了下去,他扑通跪倒在地,颤抖着声音唤了句陛下。
百姓完全没想到天子会出现在这种穷乡僻壤,迅速反应过来,跟着跪拜,高呼万岁。
慕容澜只是将谢明珏一人拉了起来,无视跪了一圈的百姓,抬手就抚上了他的脸,并未摸到人皮面具的痕迹,收回手叹了一声:“公子的背影很像朕的一位故人。”
谢明珏心中稍定,觉得国师还是有那么一点点靠谱的,这人皮面具做得真好,完全贴合,丝毫没注意到天子眼中的戏谑。
慕容澜随意地摆摆手:“这种败类枉为父母官,天枢。”天枢立马横刀于县令的面前。
县令顿时痛哭流涕,一副诚心悔改的模样,一路爬到当今圣上的脚边,想要拽他的衣袍下摆又没那个胆子,口中不住地重复:“陛下饶命……饶命啊……下官知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