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守岁(有辆三轮车)(1 / 2)
慕容澜若无其事地让谢明奕归位,示意宴会继续,自己则起身离开。
众人瞠目结舌,一时间不知道该走该留。既然陛下说宴会继续,大家只能选择将刚才的那一幕遗忘,权当无事发生。
见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若羌王朗声笑着命舞女上来助兴。混在其中的刺客因慕容澜的突然离场而不得不放弃整个计划,轻扬水袖,舞步蹁跹。
“子瑜。”慕容澜快步追上谢明珏,拽过他的手腕便想检查他指尖被断弦割破的伤。
谢明珏抬手拦下,垂眸看着脚边,发现有一片叶子钻破雪面,青翠欲滴的颜色,在这冰天雪地中显得生机勃勃:“陛下,您不该追出来的。”
慕容澜倾身将那根手指卷入口中,舌尖轻轻舔舐吮吸指腹。谢明珏神色不大自然,下意识地蜷缩指尖,手指离开慕容澜唇的那一瞬,连起一道极为暧昧的银线。
“有何不该?”慕容澜眯着眼,一错不错地注视着他,不愿错过他的任何一个极为细小的动作。
谢明珏默然不语,有些局促地捻了一下刚刚被舔舐过的指尖。按照慕容澜的随性程度,除夕宴突然离场也不是不可能,可偏偏慕容澜是追随他而出,百官会怎么看?
“担心他们说朕太过宠幸你?”慕容澜勾勾唇,被他害羞不安的举止取悦到,心中莫名生出一种满足感,抬手接过谢明珏手中的雪伞,将人半揽在怀中,含笑反问道,“那你呢?你觉得朕宠幸你么?”
谢明珏没有挣脱,在慕容澜身边的这些日子,他在各种教训中撞得头破血流后,终于学会了顺从,学会了无声地拒绝。
回答慕容澜的依旧是沉默。“你非但不觉得朕宠幸你,对朕可以说是避如蛇蝎。”慕容澜的笑意淡了几分,“朕的临幸多少人求都求不来。谢子瑜,委身于朕真的令你如此难堪吗?”
一双薄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直线,谢明珏低低地应道:“……是。”
慕容澜差点被他气笑:“历史上又不是没出过男妃男后,你读那些圣贤书反而读迂了不成?”
从自身的角度无法撼动慕容澜的想法,谢明珏不得不换一条思路劝他:“可是陛下,历代立男妃男后的帝王都是有子嗣的,您……”
慕容澜等的就是这句话:“储君而已,将安王之子过继到朕名下便可。”
谢明珏一时语塞,封妃一事他只当是慕容澜的一句玩笑话,并不相信一代帝王会对一个娈宠用情至深到如此地步。他已然意识到,慕容澜那种人根本就没有心,无心之人自然无情。
他崩溃至歇斯底里,只想自私地为自己活一次,换来的不过是慕容澜更加疯狂的报复。
作茧自缚,生死不由己。
无力感自心头蔓延开来,谢明珏脚步微顿,似羞愤又似绝望道:“臣不可能与兄长共侍一君。”
“子珩不如你。”慕容澜轻笑着说出五个字将谢明奕否定,凌厉的眉眼舒展开来,浅色的瞳孔中是从未有过的温柔神色,只可惜谢明珏低着头没有看到:这算默认封妃了么?谢子瑜,果然还是朕棋高一着。
他踏着一路的腥风血雨,在自己的世界中倏地发现了一汪清泉,十分鲜明的对比自然令他惊怒,他费尽一切心机将清泉染红,看着血色蔓延的未来与过去,极为畅快。
直到后来谢明珏回了岭南,他才在孤独的岁月里慢慢明白,并不是自己染红了清泉,而且清泉为了洗去污浊甘愿染上血色。
很多事,明明第一眼便注定了。自见到谢明珏的那一刻起,他便有太多的理由杀了他,可最终还是没有。他好奇那一身在锦绣江南中熬成的君子风骨,会不会被磨灭。
两年多的相处给了他否定的答案。
他没想到自己终究是陷进去了,曾日防夜防的人心都比不上那人轻声软语的一个“好”字。那双深沉如墨的眼底,藏着的是他最熟悉的不甘与野心。他从谢明珏的身上恍惚间看到了当年的自己,于是他也希望,未来的某一天,能够从谢明珏身上看到如今自己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