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1 / 2)
被慕容澜刁难了两年多,谢明奕的这点小心机已经完全不够看了。谢明珏没有搭腔,只是移步亭子边,将路让了出来,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如画卷上洇开的一抹江南水色,淡薄地不带任何亲昵之意。
玉衡更是不想理他,比了个请的手势:“殿下还有要事在身,怕是不能与大公子秉烛夜谈了。”他转头征询谢明珏的意见,“殿下,父兄也已见过,该走了。”
谢明珏微微颔首,浅淡的笑容终是压不住眉眼间的凉薄,不带一丝留恋地转身离开。他从记事起便觉得,自己与柳初晴自始至终都是岭南王府最多余的存在。
“爹爹,您看他……”谢明奕望着他离去的方向,气不打一出来,扭头拽着岭南王的袖子直撇嘴,“他仗着陛下的宠爱,眼中完全没有父母兄长!”
岭南王拍拍他的肩,宽慰道:“陛下直系下属被派到他身边有两种作用,一是保护他,二是监视他。”
“可是爹爹,他现在拥有的一切——不管是圣眷还是荣华富贵,本该是我的。”
岭南王这次没有由着他胡闹,皱着眉将衣袖从他手中抽出来:“奕儿,当初不想来受苦的可是你。”
“我不管!爹爹,谢明珏身上可是流着一半优伶的血,他的态度您也看到了,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就忘了本,且不说他恨不得与岭南划清界限,但凡他有为您在陛下面前求过一次情,陛下宣我们进京都不可能是那种命令又威胁的态度。”他轻哼一声,心想:戏子无情,婊/子无意,这句话说得太正确了,“当真是薄情寡义。”
见岭南王陷入沉思,谢明奕趁热打铁:“爹爹,不是说陛下心悦的一直都是我么?谢明珏只是一个替代品。如果我……”
“好了奕儿。”岭南王打断他,眼中难掩笑意,“若是你也心悦陛下,爹是不会阻难你的。”
行至远处,谢明珏终于没绷住,整个人都仿佛被抽去了力气一般摇摇欲坠,扶着长廊的柱子低声道:“今日多谢玉衡统领解围。”他抿抿唇,“陛下想看的团圆戏码没能上演,他会不会怪罪于你?”
“这倒不至于,下官只是为世子不平罢了。”玉衡深知陛下只是想看世子如傀儡那样,在自己的操控下乖乖听话,他望向草木已然枯败覆了一层冰雪的庭院,神色柔和且怀念,“下官也曾有一位兄长,不过他待下官真的很好很好……”
后来晏家满门抄斩,只有他一个人被救了下来,带着过往与仇恨苟活于世,成了十三夜羽之一的玉衡,亦成了慕容澜牵丝线下最忠诚的傀儡。慕容澜说要除掉谁,他只会干净利落地取走那人的性命,绝不会多问一句为什么。他需要的是听从慕容澜的命令,而不是分辨谁忠谁奸,谁到底该不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