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声（1 / 2）
周末。
上周答应了林表姐，要回外公家的。
外公家姓秦。
秦家在政、商界都有涉猎。
当初书妈妈还在世，虽然外公与她断绝了关系，但书妈妈也没有抱怨过。作为子女，在父母年迈的时候没有侍奉在身边，对于书妈妈来说已经是无比愧疚的了。
秦家老宅离泰艺小区挺远的，下午四点，书言就提上准备好的礼物出发了。秦家什么没有？自然不缺那点礼物，所以书言就自己做了几份小糕点。
一个小时后，出租车抵达秦宅的大门。
三层楼的别墅，富丽堂皇。
书言站在门前，心口闷闷的，她深吸一口气。
虽然只来过秦宅两三次，但每次给她的感受都挺不自在的，压抑。
书言刚准备敲门，大门就打开了。
“表小姐来了？”开门的是一位五十来岁的妇人，书言有点印象，好像是家里的保姆佣人王阿姨。
书言微微颔首。
王阿姨让书言进了屋，“晚餐还有些时间才开始，老爷正在家里等小姐。”
“好。”
每周周末，秦家儿女都会回家一起吃个团圆饭。
当然当年书妈妈和秦老爷子决裂后，她就没再回来了。
书言到这里来，还是母亲去世后才来过几次。不过，每次给她留下的印象并不怎么好。家里的其他几位舅舅、阿姨的并不喜欢她。
进入大厅后，里面坐着三四个人，也不知道在说什么事儿，书言一进来都停下了话头。
“老爷，表小姐来了。”
“嗯。”秦老爷子冷淡的嗯了一声。
大家都朝书言这边看来，那种感觉如芒在刺，坐立不安的。
书言颔首，露出一抹尊敬的笑，“外公。”
秦老爷子打量着书言，心头滋味复杂。
书言跟书妈妈有几分相似，尤其是那双眉眼。
她将自己的礼物拿了出来，“外公，这是我自己做的小饼干，希望您喜欢。”
老人都不能吃太多糖分的东西，所以书言做了蔬菜饼干。
秦老爷子看了看盒子。
书言心都被捏住了，紧张。
最终，秦老爷子还是打开了盒子，他捻起了一块小饼干，放在嘴里嚼了嚼，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嗯，还不错。”
书言听着也松了口气。
“听说你开了一家小卖部，生意怎么样？”秦老爷子难得的问了一句。
“还可以。”书言恭敬的回复。
她表现的相当镇定，然而后背已经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嗯。”秦老爷子点了点头。
大厅里安静了一秒，老爷子又开口了，“振林跟我上楼一趟。”
秦振林就是秦老爷子的大儿子。
老爷子一走，书言如同大赦。
客厅里又恢复了热闹。
大家都习惯性的问了书言一两个问题，然后就把她撂到一旁了。毕竟书妈妈当年的行迹等于给秦家蒙上了一层耻辱。
书言也没在意大家对她的态度，坐在一旁，认认真真的听着他们的谈话，也不插嘴。
舅母和表姐们聊起了大牌包包、衣服之类的。
林表姐看向书言，笑道：“书书，有时间你就出来找我们玩呗，好歹我们也是姐妹。”
书言笑：“好的呀。”
林表姐一噎，“店里不忙吗？”
书言眨眨眼，“表姐叫我出去玩，那就不忙了。”
“那回头就叫你。”
话就想打在棉花上，没点儿力度，林表姐索性就不聊了。
这位林表姐跟书言关系一般，可能是因为自小生在了富豪家庭，所以有点鼻孔看人的傲慢。
七点过，家里的子子女女都回来了。
秦老爷子有一个女儿三个儿子。
最小的儿子今年才三十，书妈妈是他唯一的女儿。
书言也是在父母去世后，才知道妈妈的家族这么强盛，但这个家并不喜欢她。
一家人围在一个桌上，等老爷子开动了，大家才动筷。
正吃着，秦老爷子突然开口了，“今天叫大家回来吃饭，也有一件事情要宣布。”
闻声，桌上的人都恭敬听秦老爷子的吩咐。
“我打算把柔柔那百分之十的股份交给书书。”
这个消息无异于是平地一声雷。
就连书言也被炸的目瞪口呆。
“爸，”秦振林皱了皱眉，“这合适吗？”
秦秣插话进来，“怎么不合适？大姐也是爸的女儿，书书又不是外人。”
书言闻声看向了小舅舅秦秣。
秦老爷子又道：“那百分之十的股份本来就是柔柔的，现在她不在了，理应由书书继承，就这样，谁也不许多问。”
大家面面相觑，不过还是不敢忤逆老爷子的意思。
书言这顿饭吃的坐如针毡。
秦家百分之十股份是什么程度？
也就意味着，她一年什么也不用做，就能到手几千万甚至上亿的资产。
看来家里真有皇位继承。
晚饭后，书言被秦老爷子叫到了书房。
秦老爷子正在看书，见她进来，就让她坐下。
“外公，其实你不用给我股份的。”一坐下，书言就开口了。她并不想卷入豪门争斗之中，三个舅舅，除了小舅舅好一点儿，其余两个舅舅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
“我说过的话，不会收回。”秦老爷子说。
书言：“……”
良久后，秦老爷子又问：“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
“还好。”书言如实回答：“奶奶去世后，我就接受了小卖部，虽然平时累了点，但还是挺开心的。”
“嗯。”秦老爷子点头，“你有没有怪过我？”
书言愣了愣，摇头。
她与秦家这层血脉关系没多深，所以，更谈不上怪了。
秦老爷子却有些不是滋味。
人老了，就有些念及亲缘关系了。
要是当年他不阻止，或许秦柔还活着。
“时间不早了，晚上就留在秦宅吧。”秦老爷子道：“就睡你妈妈的房间。”
书言犹豫了下，还是点了点头。
书妈妈的房间已经很久没住人了，但打整的很干净，梳妆台上还有书妈妈年轻时候的照片。
很漂亮。
书言坐在床上，看书妈妈的照片，外婆就推门进来了。
“书书还没休息呢？”外婆年龄也大了，慈眉善目的。
“外婆。”
外婆将牛奶放在桌子上，也跟着坐了下来，笑眯眯道：“在看你妈妈的照片？”
书言“嗯”了一声。
外婆有些感慨，“要不是看着这些照片，我都快忘了你妈妈长什么样了。”
她喜欢闺女，书妈妈是家里的独生女儿，从小就备受宠爱。
书妈妈年轻漂亮，多少追求者趋之若鹜，然而她却选择了一个穷教书匠，这一度令秦家蒙羞。
书言抿了抿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