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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的愿望落空了。
我最温柔最可爱的妹妹,天使一样的小女孩儿,才到我膝盖的小豆丁。
那天妹妹与父母从海南度假回来,沿途经过,便提出要来我家里坐坐。我也没有向家里提过我有男朋友的事情,只是那时候他刚好出国,我们冷战,偌大的出租屋,便剩下了我一个人。
妹妹自己出生起与我见面的次数就寥寥无几,却意外的很黏我,大约是有个哥哥肯陪她玩儿比较有趣。所以吵着嚷着要见我,脆生生的嗓音里藏着撒娇。
他们出了地铁站,打算搭车过来,我意图出门去接一接,却被拒绝了。吴女士在电话里向我感慨:“辽宁的雪真大啊。临近过年,正好也可以带小姑娘来看看东北的雾松。”
匆匆两句,电话便被挂断。雪下得愈发大,风不知从哪处缝隙入侵,没来由的指尖发僵。
我搓搓手,煮了一锅饺子,又大又饱满,还特意加进去几个颜色好看的儿童水饺,不久就飘出肉香。
但晚餐没有吃成。我没有等到他们回家。
——那是,妹妹和我最后一次通话。
她大约对人世间不大满意,转了一圈又回去了。
或许是我这个做哥哥的不够称职,她还有好多地方没有去过,大把经历没有体验,明明不该是这样的,明明不用的。
是不是怪我,我应该去接他们回来,应该叮嘱司机小心行驶,甚至应该把那通电话再延长一段时间,这样他们或许就可以避开这个灾难——“或许”。
为什么呢?为什么老天爷不拿我的性命去换,而要这样对我的妹妹对我的一家人?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我回过神的时候已经站在医院的大厅里了,棉袄沾了雪,一融化就凉泠泠地贴在身上。我抬头看了看明亮的白炽灯,手发抖地摸向脸上,一片水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