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1 / 2)
控制室有一道安全门,可以直接通往楼顶的直升机坪,那里是唯一没有办法布控的地点,布控的人员都在副楼的楼顶,绳索已经准备妥当,想逃是不可能的了。
斯科特因为司徒巽的话而混乱,Father的存在对于他来说是种依赖,是自信的来源,他的自卑和懦弱需要得到别人的肯定,才能转变成自信,司徒巽的话对他的打击是巨大的。
司徒巽追到楼顶时,很庆兴方惟只是端着枪和斯科特对峙,而没有叫嚷着放下刀或是你已经无路可逃了这类台词,这样的台词无疑就是为了激励罪犯挟持人质,或是逼迫他狗急跳墙。
现在他逃是不可能逃脱了,所以方惟唯一要做的就是把人质解救出来。
“其实上半截身子都暴露着,想击毙他挺容易的。”
方惟一听,皱起了眉头,小声的道:“我不是杀手,我是警察。”
司徒巽已经对食人魔没有兴趣了。他本以为食人魔是进化了,原来只不过是个由人操控的木偶,比起和他聊,司徒巽到更想他的助手聊聊了。
“一会儿行动组的人上来了。人疯起来可是什么都干得出来的。”司徒巽说的轻松,“我是无所谓,谁死都跟我没关系。”
“你这人不只嘴欠,整个人都欠。”
对于方惟的批评,司徒巽只是不在乎的撇了撇嘴。
“我们找到你妻子了。你不想见见她吗?”
方惟话才出口,司徒巽的神情就变了,是一种意外。对讲机另一边的程越也懵了。然而这句的效力达到了,斯科特整个人愣住了,他停止了疯狂的状态,陷入了动摇和茫然。
方惟向司徒巽使了使眼色,示意他继续往下编,好吸引对方的注意力,方便自己接近斯科特,解救孩子。
行动组已经上到顶楼边,随时可以行动,副楼已经安置好了充气垫防止坠楼,方惟缓缓的移出斯科特的视线,将枪收了起来。
“Anny…Ann……”斯科特的脸上显出了悲伤和愧疚。
司徒巽看出,他非常爱他的妻子,他对他妻子和情夫的事情,一直保持缄默,并不是单单因为懦弱,无论他多么憎恨她,无论她在他的意识里是多么下贱,他对她的爱都远远超越了这些。他对妻子无法下杀手,因为太爱她,所以他就杀死了她的儿子,他觉得当她悲伤与痛苦的时候,她就会回到他的身边。
“Anny在等你。她一联络不到你,她有很重要的话要告诉你。想知道吗?”
“Anny……在等我……”斯科特明显开始恍惚,双眼里充斥着泪水。
就在这时,方惟从后面用手臂勒住了斯科特的脖子,另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将他向后位去。行动组的人员从楼顶边翻了上来,将孩子拉到了一边,另外几个人扑向了斯科特。
此时斯科特意识到他被骗了。他本就身材高大魁梧,这些年他更把自己锻炼的孔武有力,加之现在失控的情绪,他的肾上腺素似乎在一瞬间爆发了。
方惟没有想到他有这么大的力量,被他挣脱开了,整个人也被推到了楼边,他挥舞着刀子,将身边的特警驱散,转身扑向了护栏边的方惟,一只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握着刀向他的太阳穴刺去,方惟一只手抠住他掐住自己脖子的手,另一方面伸手挡住了他持刀的手。
“你骗我!骗我!”斯科特怒吼着,张开嘴咬向方惟的脖颈。
他变成了一只发狂的野兽,发挥着野兽撕咬的本能。方惟清楚的感觉到了肌肉被撕开的痛感,只要对方再用一点力,也许就能咬断他的颈动脉。
特警队员爬起身,纷纷拔出了枪,准备射击。不远处的司徒巽,没有一丝担心的神情,他似乎一个正在欣赏僵尸片的观众,可是剧情并没有让他觉得有多扣人心弦。
方惟用力的一拳打向斯科特的耳后,他的颈骨发出了咔哒一声,只是那么一瞬,他整个人便瘫软了下来,接着方惟又用力踹向斯科特的小腿,本来两人个的重心已经压在护栏外了,这一脚踹过去,两个一同翻了下去。
两人一前一后落到气垫上,中间只隔了一秒钟,金属刺穿皮肉摩擦骨骼的声音,清晰的传进了骨膜,然后方惟的耳边感到了一股温热的粘稠,浓浓的血腥味弥散开来。
楼顶上的特警纷纷从护栏处向下探望着,直到副楼气垫处留守的警员,把斯科特翻过来,他自己手里的刀,已经从他下巴刺入,穿过口腔,直达后脑。
“他已经死了。”
方惟被警员拉了起来,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颈,满手血污。
司徒巽慢慢的走到护栏边,欠身向下望了一眼,神情依然淡默。
食人魔死了。案子似乎结束了。
ICPO和行动组正在善后,最终食人魔的助手还是消失了。司徒巽在总统厅的储物室发了一条通道,是用来投放需要清洗的毛巾台布的通道,直通35层的整理室,15层楼的落差,四面皆是光滑的不锈钢壁,只有不到20度的斜度,就算下面是收集箱,一般人至少也得断手断脚。
然而35楼的整理室里却没有发现任何迹象,他连最后一丝线索都抹掉了,看来他离开的相当从容。
四位老饕被带回了警局,之后他们会接受什么样的审理,或者是他们将动用什么样的人脉来掩盖真相,这些司徒巽都不在意,因为他更在意的是那个离开的助手。
他们四人离开前,都对食人魔身边的助手缄口不谈,都一致说对他没有印象。
鉴证室的人把总统厅所有的证物都带走了,孩子虽然受到了很大的惊吓,一直捂着耳朵想要隔绝外面的声音,但是还算平安无事。向被挟持的孩子取证时,他根本记不得另一个人的长像,只说是个金色头发的外国人。
于是ICPO开始对酒店里的金发外国人开始排查,结果没有一个符合孩子的描述。食人魔的助手彻底人间蒸发了。
方惟的伤被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一个人坐在人来人往的酒店大堂里,消毒水和血的味道笼罩在他周围,一些试图忘记的记忆伴随着味道来回飘荡。
“会不会得狂犬病?”司徒巽问着,坐到了他旁边,伸手拉开方惟的衣领看了看伤口。
方惟拍开他的手,“你真是从来不说好听的。”
“英语说的挺溜。”
“一边儿去。”方惟站起身往酒店外走去,一切已经尘埃落定,虽然司徒巽很不满意这个结果,但是至少食人魔死了,这个世界上算是少了一个罪犯,总算是件好事。
司徒巽也站了起来,无聊的打量了一下四周乱糟糟的场面,反正他想找的人也不见踪影了,留在这儿也无事可做,便跟着他的监护人出了酒店。
程越在酒店门口安排最后的撤离,见他们俩一前一后走了出来,便迎了上来,看了看方惟,似乎没有他想象的那么严重,才放了心。
“我派人送你去医院处一下吧。”
方惟是真的累了,于是点了点头,司徒巽跟着他上了车。
一个身着黑色风衣的男人,提着行李箱从酒店里走了出来,从他们的车前经过,走向已停在酒店外的一辆黑色保时捷。高大的身型非常醒目,棱角分明的脸型,棕色微卷的短发,十分精神。
他的脸上划过一丝微笑,发动了车子,离开了。
司徒巽当夜回到家之后,把所有的案件资料全部放进了碎纸机,因为已经没有被留下的必要,重要的东西已在他的大脑里存盘了,形事上的东西存在也是占地方罢了。
之后的近30个小时,他都在睡觉。
方惟伤口处理过之后,有些发烧,但是有太多的事情在脑子里翻来覆去,所以最终他还是用安眠药把自己放倒了。
临睡前,他发条微信给冷颉。很快冷颉便回复了,“好好睡觉。你懂事的女朋友会体谅你的,方警官。”
冷颉总是恰到好处的为方惟缓解压力,也许是因为她是一名精神科大夫,也许是因为她是那么爱他。
休息了一天后,傅亓一大早带着早点登门,三人吃过早饭,一起去警局了。
程越和丁副局都在会议室,鉴证室的负责人严术也在。
严术是傅亓斯坦福大学的同学,本来也是学法医学的,不过第二学期转修了生物学,后来曾在华盛顿警区的鉴证室工作过一段时间,再后来就被傅亓挖角加入了独立法医鉴证室,成为了鉴证室的负责人。
“什么痕迹也没有留下。”司徒巽在看完了鉴证室的报告之后,喃喃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