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1 / 1）

或许那天并不是一个能让人记住的日子，傍晚暖橘色的日头下，一个人，一把剑，一袭白衣，明明是清雅高洁的人，却置身血海尸山。

又是一具魔修尸体落下，那长剑在惨烈的日光下，反射出耀眼的日光，只一瞬，随着那人眼中一闪而过的血色消失不见。

“曲道友留步！”禅明大师悠悠一叹，拦阻了正打算御剑离开的曲长歌。

“大师有何见教。”曲长歌语气冷淡，眸光冰冷无情，一袭白衣带血，如青竹一般萧萧瑟瑟立于满地血泊尸块之中。

“崇明山邪祟已除尽，明达、明静，你们下山布置焚邪阵，老衲有几句话想单独和曲道友商量。”禅明伸出布满褶皱的手，捋了捋花白的胡须，驼着他的灵龟慢悠悠的走动，只闲闲的散步。

曲长歌只好跟上，错开三步距离，也缓步跟在老龟身后。

“万千生灵，何其无辜！”禅明长叹一声，微微摇头，他转头看了一眼曲长歌，还是那种冷淡的表情，传说天剑刑主一心修道屠魔，冰冷不似凡人，禅明也不是第一次接触到本人，知道他如传言一般淡漠疏离是真，但今天的曲长歌，他总是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就像是缺失了什么。

上一次见到天剑刑主却是六十年前的事了，禅明抬头，眼前落日余晖尽洒，铺满了血洗的山头，阳光似是有些粘稠，雾气在光线下曲折盘旋。

崇明山异变，他们天音寺赶到之时曲长歌早已驱使天琊将魔修杀了大半，到是可惜崇明山上的法华宗上下三千一百一十八口人全被魔修血祭炼魂，无一生还。

曲长歌眉头微皱：“大师无事，我便先行离去了。”

“曲道友最近修道，可有什么瓶颈之处？”禅明敲着龟壳，回头看着曲长歌。

“无。”

“纵使大道无尽，心无旁骛却仍是艰难，曲道友，是否生了心魔？”

“禅明大师如何作此说法？”曲长歌心头一跳，凝神去看禅明。“不错。”

“果真如此。”禅明有些吃惊，天剑刑主对于修道可谓一心一意，不过千载光阴却已突破合体期，又是如何事物才能惹得他道心动摇？

“曲道友方才，少了仁心。”

“魔修万恶，如何动的仁心？”

禅明继续摇头：“可你却对法华宗惨事几乎无动于衷，而最后那名魔修倒下，我却分明瞧见你眼底隐隐红光。那是心魔的特征。”

“老衲不会探问你因何执念，若是修道途中阻塞，你可以来天音寺寻我，或许老衲能勉强为天剑刑主解惑。”

“多谢，假以时日必定前去拜访。”

天琊出鞘，曲长歌足尖轻点，朝着烈阳化作一道流光，瞬间消失在天边。

禅明忽然双目紧闭，迅速掐指，内心不安仍在放大。

可最后一口鲜血喷出，他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指，却是什么都没有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