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2 / 2）

警局楼道，张震宁倚着墙，借了个火，点着烟问道：“你怎么跟以前一个德行，还是不给我面子，我装十分钟，被你拆穿只用两秒钟，两秒！我容易么？跟你说多少次了，我得在新人面前树立威严，威严你懂么？”

“不懂，威严能当饭吃？”何宸装傻。

“当然，混我们这行的，威严可比美颜管用，不然你以为我每天早上喝的星爸爸咖啡是自己买的啊？”

“我差点相信是你买的，准备利用工作之便，告你贪污受贿。”何宸一本正经。

“得了，贪污受贿的都看不上星爸爸，人都是坐劳斯莱斯翘着腿喝现磨的咖啡。”

“别羡慕，到最后还不都是穿着带号的狱衣，睡硬板床，喝自来水，时不时地还被小学生排队参观，感受来自纯真灵魂的拷问！”

“这你就不懂了，这叫曾经拥有！”

“那得了，就我这每天两包雀巢咖啡就轻松满足的人，一辈子就没机会懂了，不过我看你就很危险，资本主义腐朽思想已经生根发芽了啊！”

“所以我才需要隔三差五来公安局一趟，看看夜以继日、舍已为公的人民公仆，及时把贪图享乐的低俗思想扼杀在摇篮。”

何宸哼笑：“得了吧——我说，你们科室都跟你一样？带个新人就变性？”

“变性？不是，我跟你讲，我们这儿真和你们不一样，像你们那样直接对新人甩脸、发狠、骂脏话，在我们这儿叫斯文败类，我们只能混资历、威严，你能力再好，照样屁都不是，没人听你的，就我们同科室，有一新人敢爬到他师傅头上作妖。”

何宸想说“没那个必要”，突然想到两年前对自己竖大拇指的苏遇，心想着现在的年轻人还真没个准儿，改口道：

“你哪只眼睛瞧见我对新人甩脸、发狠、骂脏话，还高级知识分子，有色眼镜比谁都深！鞠躬尽瘁的人民警察叔叔就是被你这样的人，用笔杆打死在工作岗位上的。”

张震宁一听“打死”愣了下，顿了顿，沉声道：“事儿不是都过去了么？上面怎么想的。”

何宸哼笑：“管他怎么想的，难得清闲，你啥时候见过我像个大爷一样站着跟你瞎聊。”

何宸破碗破摔的非常理直气壮，像没要到钱还要装逼请人吃饭的乞丐。

“大爷？您以前那是爷，每次通电话就两句‘出警，挂了’‘笔录，挂了’‘审讯，挂了’，就那我还得小心伺候着，生怕得罪了正主丢了饭碗。”

张震宁这句没开玩笑，吃这碗饭，没人会故意得罪公安局的人。

张震宁继续说道：“因为听的实在太多了，以至于到最后，我特害怕接到电话听对方说——”

“？”

“何宸，挂了。”

何宸勾着腰笑的比张震宁还夸张，眼角差点挤出泪花。

何宸想了想：“我怎么记得不止这两句，‘在吃饭’‘在睡觉’肯定说过。”

他无奈地笑了下，那会儿真是拼命，风餐露宿，24小时不进米水，睡在警车里是常有的事，更别提回家了。

“哟，您老还记得啊！别人的‘在吃饭’‘在睡觉’就真的是吃饭睡觉，您的就直接当介词使用，‘在吃饭着讨论案情’‘我眯一会马上出警’，这些隐语，我是在被你骂了无数次、碰的头破血流后才领会到的。”张震宁逮着个机会赶紧倒苦水。

“你应该欣慰我还接你电话，其他人都是10086官方回复对不起。”何宸一脸正经。

“照你说，今天我不磕几个响头，端杯茶，叫声爷爷是没脸走了不成？”

“你这领悟能力快赶上我了啊，当记者可惜了，要不转职到我们这来吧，让爷爷好好疼爱你，怎么样？”何宸挑眉调戏。

“就你？聪明的女孩子不会找警察当男朋友，正如聪明的男孩子永远不会当警察一样，谁受得了啊！”张震宁嫌弃地看了眼何宸比之前好不到哪儿去的鸡窝头，摇了摇头，傻子才当警察。

“也是，每天半夜来，天亮了就走的男人，我们不是行走的春/药，是拔屌无情的负心汉啊！”何宸自嘲。

张震宁顿了顿，深吸了口烟，话锋一转：“只见订婚没听结婚，几个意思？”

订婚的事，其他人不知道，张震宁是作为记者身份自己通知的，后来有变故就不了了之了。

何宸想了想，这事还真不好说，笑着自嘲：“我们娱乐圈的事儿岂是你一介贫民就能猜得透？”

“刚刚抱歉，用普通人的思维擅自揣测不普通的你。”

“我这是磨炼你普通人的意志，你以为随随便便就能参加网红警察的婚礼啊!”

“是是是，我忏悔，我觉悟不够，还得继续磨炼。”

“再说了。”何宸很有深意一笑，“份子钱攒足了么就好意思问？”

“放心，应该比你一个月工作多。”张震宁拍拍何宸肩膀。

何宸抽完最后一口烟，缓缓说道：“你也放心，这点自信我有，肯定比我们多。”

……

会议室门口抱着笔记本的一人愣住了，两年了，确实没听过老姐结婚的消息，苏遇心里不断琢磨着各种可能……心不由得猛砰砰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