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菜五百两(2 / 2)
几天相处下来,云芽自然知道她这位师傅大大咧咧,豁达开朗的性格,头回见他这般肃穆,不免凑到凌志筹旁边担心问道,“师傅,你没事吧。”
“无妨。”朝着自己小徒弟摇摇头,他上前对着方老板与长贵拱手,“有劳二位给那位贵客回话。”
“两个时辰,这三道菜凌某会亲自呈上。”
他着普通灰布衣裳,满脸胡子眼睛上还有着蜈蚣刀疤,但他一拱手一起身,着实有着笔墨里庭院深深的书生雅意。
这一刻唐云芽总算相信这外貌如西北莽汉的男子确实是从山清水秀的江南款款而来。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方老板喜不胜收,晃着大脑袋连连“好好”。他跳着拍拍大汉肩膀,“这次要是大师能帮我赚五百两。”
短胖的两个指头来回搓了搓,方胖子绿豆眼睛精明眯起,“我给你分一百两。”
雍胖的身体不似来时那般沉重,被长贵掺着方胖子哼曲子很是轻快。他在长安混了数十年,凑巧刚来时凌云筹与张奈何的名头在长安城叫得十分响亮,所以这次不论是大厨选拔还是一举中的,从看到名字吃到菜开始,就早已订好了。
天下第二镇馆,无需担心。
“师傅。”
等老板身影隐匿在拐角,云芽这才走到凌师傅身旁,心里忐忑。
凌志筹自嘲一笑,“想我离开长安二十余年,没想到还听听人再提往事。”他撸起袖子又挠挠胡子,继而揽着唐云芽瘦小的身板,话锋一转,“但不论人家是有心还是无意,咱们师徒两一起还愁做不出来吗!”
“没错。”
唐云芽右手握拳,眼神坚定。
从金玉堂带出来的衣服不适合干活,凌师傅用自己第一个月月钱帮她买了身褐色改良版的胡服。
短衣长裤布鞋,马尾被磨的发量的红绳铃铛高高系起,很像云芽在渭城的打扮。
“走吧!小徒弟,就让师傅再给你露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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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四方二楼靠着窗的桌子坐了形态各异三个人;不对,要是加上不远处持剑带着铁制面具的那个,一共是四个。
“这馆子换了个厨子,味道听说不错,所以特地带你们来尝尝。”
安云沉噙着笑,举着茶壶把同坐的另外两人的茶杯倒满,见着杯子里打转的菊花与干山楂,笑意扩大,“倒是个有心的。”
搁他对面坐的四仰八叉的大爷不大乐意,坐在从不远处大理寺搬来的杉木椅子上,把玩着手中半满的茶杯,李安宁肉噔噔的脸上写满了不耐烦。
“圣上叫咱们三是查京城连环杀人案的,安首辅带小爷和林大人来饭堂,恐怕不妥吧。”
安云沉抬眼,坦荡浩然,“杀人案已经查了一月,却没有丝毫进展。与其在大理寺做着,倒不如出来吃吃饭,溜溜弯。”
“你会这么好心请我吃饭?”李安宁不信。
“自然不是请你。”
手托着茶杯,将绣着墨色山水的长袍袖摆捞起,安云沉朝着坐在一旁默默喝茶不说话的林澈举杯道,“林大人,以茶会友,还请多担待。”
赶忙把茶向前端起,林澈爽朗一笑,“安首辅多礼了。”
林澈是谁,新上任的刑部侍郎。现在朝中安云沉掌管大理寺,已握大祈刑司的一方大权,若是将刑部也拉拢过去…这桩案子,他安宁侯哪里还有什么说话的地方。
自是不敢落人后,乘着茶杯未散,李安宁举着杯子后脸皮的和林澈与安云沉也碰了杯,“既然以茶会友,怎么能少了本小爷。”
三杯茶碰到一起,面上一团和气。
林澈虽然刚从洛阳调任至此,但是他京中好友自然是告诉过长安鼎立的三系族派,只是现如今他并不想太快站队,所以两方都不愿得罪。
在朝为官多年,林澈也算有些自己为官的道义。
“方才安首辅点的那三样菜色,第一第二下官都极为耳熟,但是唯有第二道菠萝圆又圆…”他打开岔,对着正拿丝帕细细擦着嘴角茶渍的安云沉不解,“是哪一方菜系的名菜。”
“不属于任何一方派系。”
“大人恕下官才疏学浅,还望首辅赐教。”林澈拱手,放低了身段。
“其实我也不知。”凤眼眨吧眨,安云沉点着下巴笑眯了眼,“因为这菜是我临时起意瞎编的。”
“扑—”
李安宁一口水没包住悉数吐到了一旁,等他再寻安云沉,安首辅早就离了李小侯爷八丈远。
只见修竹如玉的云沉,端着茶杯抿了口,“还好记得拿着你,不然白白浪费了杯开胃好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