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惊蛰(2 / 2)
眼睛垂下,手指攥紧,为自己呆会怎么办发愁。
不巧,柔柔弱弱的小翠恰好就在要幻灭的一干人等中。
看着慢吞吞坐在被撑了个满当的椅子,右手抓着玉骨扇敲着桌边,左手揪着葡萄吃的胖子,一颗少女玻璃心碎成了满地碎渣拼不起来。
她未经人事,清白大姑娘家,本想着可以在今天寻个不错人家不错男子定了终身早早离开金玉堂,没想到自己打头遇到个这么个…
“傻站在那干嘛,还不快过来陪小爷喝酒。”李安宁扇子打开,故作风流地扇了扇有胜似无的风,不满开口道,“分不清谁是爷是不是?”
到头来,却还是小翠最先反应过来。纵使长得难看了些,但总归是长安城的大人物,忍一时海阔天空,大不了搪塞个理由今晚早些就就成。
她扬起媚笑,上前落坐在李安宁对面,将琵琶递给一旁侍奉的丫头,声音似娇似羞,一副娇羞小女儿作态,“是小女子不好,怠慢了爷。”取过酒壶将贵客半空的酒杯和自己的倒满。
手间一顿,她晃了晃酒壶内的酒,眼睛余光朝着还傻站着的唐云芽瞟去,柔声道,“酒凉了,你叫人拿去温一温。”
听到小翠说话,唐云芽反应过来忙“哎”了声,当即奴仆式的匆匆上前取过酒。
察觉到另一边忽视不掉的打量自己的视线,云芽挤出原来那个笑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冲着所谓的贵客点了点头,灰溜溜地踮起脚尖向外面走。
李安宁打趣道,“你们两明明都是挂牌子的姑娘,怎么小黑炭倒像是你的丫头~”
“爷有所不知。”
小翠捻起一颗酸梅子放到酒杯子里,又滚了圈盐沾到李安宁酒杯口檐上,“妈妈瞧那丫头本领不凡便带回馆里,但小丫头刚来没两天,还没怎么学会伺候人,自然不能上前来伺候贵人。”
“你倒是老成。”李安宁就着小翠举着的杯子唑了口杯中的酒,笑得诡秘,“要不是模样次点又没拿得出手的绝活,本小爷说不定就纳你做个我们侯爷府的偏房了。”
一席话说的坚硬带刺,毫不留情,让小翠举着杯子的手同脸上的笑一并僵硬不知该怎么办。
李安宁能得太后喜爱除去姑侄这层关系,剩下就是遗传了他爷爷三朝礼部尚书的圆滑与人精,谁对他真情还是假意,段位低得他也是能分得清。
想给他当面一套背面一套,也不问问安宁小侯爷是怎么在长安城混大的。
唐云芽把酒壶递给了门外小厮,真想扒开门逃出去算求拉倒,但是她不敢。先不论自己从金玉堂出去后有没有地呆的,要是自己前脚跑,后脚房间里砍人脑袋如同削萝卜的贵人生气,会不会也把她当萝卜砍了。
思前想后,欲哭无泪唐云芽只好狠狠心把门关上,扭过身一步一磨蹭地往里间屋子挪。
“又不是乌龟精,走个路怎么比乌龟爬还慢。”白眼翻到天上去,李安宁端端正正正拿着筷子吃着小厮才呈上来的小菜。
闻了所谓贵客言,唐云芽好不容易不发抖的身体终于又打起摆子来,左腿绊着右腿,走得磕磕绊绊。
“啪嗒。”檀木筷子横在白玉碗上,白胖小侯爷扭得屁股底下的椅子“嘎吱”响,斜着眼睛看着抖得差不多像老年中风的唐云芽,心里恶念歹生。
“有那么怕小爷嘛,小爷又不会吃了你。”他一副登徒子模样,叉着腿大大咧咧,“就算爷想吃,那也得等到晚上再吃了你这个小黑炭啊~”
果然如他所料,本来就左腿绊右腿的大绿大紫黑炭云是彻底腿打结摔倒了在了地上,定睛一看,还发现这黑炭都快哭成了个泪人,胭脂水粉全花了,像个花脸黑猫。
“小爷我有那么差嘛?”他安宁小侯爷自诩长安胖子才俊他叫得上名号,周边不少女人跟花蝴蝶一样想往他博大胸怀里扑。就算不喜欢他,也没几个敢当面拒绝他的邀请。
李安宁看着泪珠不断,却一点啜泣声也不发的唐云芽,心里烦闷渐渐扩大,“别哭了,你觉得委屈,小爷还看不上你这个小黑炭呢。”
“这…这可是你说的。”见胖公子松了口,唐云芽立马仰着头先把这事给定了,省得过会人反悔,“要是反悔你可就是小狗。”
嘿!李安宁火气冒到了头顶,“听听你这黑煤球说的话,信不信小爷明个就叫人把你拉去砍了!”
被人吼了,唐云芽马上怂了,缩着脖子不敢再抬头说话。
“算了算了。”再逗下去这个黑炭指不定变就要变成煤灰了,安宁小侯爷不再逗她,兀自起身晃到没有遮拦的栏杆前。
楼底下舞台已改成云舞水台,应着今晚大戏“惊蛰”的含义。大台搭着小台,两边各放了个立体击鼓。舞台前后有着三层舞女伴着角落里乐队所奏之音起舞,而今日来此看热闹的人也是接踵而至,打扮不一。
李安宁勾起唇角,不知是对自己还是对着谁喃喃了一句,“爷今天的目标,可是早就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