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1 / 2）

殊华叹了一口气，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窗台面前拉开了窗帘。窗外的阳光一下子倾泻进来，窗帘抖落的灰尘在阳光中飞舞着。

“笃笃。”淑娴从外面走了进来。她穿着一条红褐色的抹胸羊绒长裙，外面搭了一件灰色的披肩。阳光下她脖颈的皮肤苍白细腻，青色的血管隐隐埋在脖颈间。

“你也看见了，对吗？”淑娴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看见什么？”殊华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隐隐有点模子，却也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不是一个人。

“那个女人。”淑娴平静盯着殊华的眼睛。

殊华脑子一震。

“有一件事情，我一直犹豫要不要告诉你，父亲母亲好像并不太赞成告诉你。”淑娴斟酌着。“那天婚礼她又出现了，似乎并不认识你，可你的反应着实有些奇怪，转天又夜不归宿……你是不是去找她了？”

殊华顿了片刻，“是。”他答道。

“那个女人你恐怕还是要躲着一点比较好……她太诡异了！”淑娴说完发觉自己似乎有些激动，缓和道：“这件事也许并不该是我来讲的。”

“比起血族。”殊华扯出笑容：“比起吸血鬼还有更诡异的东西？”

“你记得大哥做医生的那段时间吗？”淑娴讲起过去很久的事情。

“记得，那段时间似乎还不是很太平。”殊华想起二战时殊德似乎在做医生。

东部战线主要是中方和日方对峙，美方观望为主，偶尔插手。台湾在对峙时期早就被日本接管，这个地方当时是个殖民地。人类战争和他们本来没有关系，但终究会有些影响，毕竟他们共存一方天地。

家里人都没有选择阵营，而是尽量收起锋芒，不想惹麻烦。殊德因为不工作没法活的特性，选择做医生，总归是有利于所有人的。

“他那个时候认识了一位日本的建筑师，西村秀柊。”淑娴说道。

“没听他说起过。”殊德很少会和人类有过密交往，也很少在家里提起个别人类的事。

“那是他没有和你说过而已。毕竟，事情有点奇怪了。”淑娴像是下了很大决心把这件事讲出来。

许多年前的事情了。

殊德很认真的扮演着人类的角色，他那时是个医生。

那天半夜，一个日籍建筑师因为阑尾炎被推进医院。殊德正好是值班的外科医生，本来什么事都没有，但看见病人脸的时候饶是殊德也被吓了一跳。

如果不是因为那人鲜红温热的血脉，有一瞬间，他甚至以为那个人是殊华为了和他玩闹跑到医院玩闹的。

可事实是：这个人的确不认识殊德。他只是个普通的人类，一个会得阑尾炎的普通人类。阑尾且除手术并不是很难，只是要赶时间而已，手术很成功。

之后趁秀柊在医院休养的时间，殊德渐渐和他拉近了关系，并了解到他还有一个双胞胎兄弟，家乡还有一个错过了的心爱的姑娘。

“到现在为止，除了碰到和我长得一样的人，并没有任何不对劲的事。”殊华这样说道。尽管他心里在想最近还遇见一个苏峰白，长得和他也很像。

“你暂且听我讲下去。”淑娴安慰道。

他的双胞胎兄弟叫西村秀椿，秀椿战前专攻油画。因为他学的东西并不能像秀柊一样实用，秀椿在战争爆发后就被强制离开新婚妻子为天皇入伍了。即放下画笔，参与到无休止的战争中，描绘美好的双手沾染鲜血。

秀椿最开始很不适应。尽管非我族类，尽管只有一面之缘，尽管……他仍旧要怀着麻木残忍的忠诚，做着为自己不齿的事情。

可是后来，事情发生了变化。

战争爆发两年左右的时候，秀椿已经升职为上校了，而且隐隐还有继续升职的趋向。这本来是好事，但当初秀椿眼中的不忍，几乎已经无迹可寻了。

秀椿成为了一个地地道道的杀人工具，帝国满意的武器。

据秀柊形容，秀椿变得暴躁，易怒，残忍……那个眼神像樱花一样温暖的男孩子，不见了。

而他像殊德讲将这件事的目的是因为殊德之前和他讲过他对心理学有一些了解，所以他希望殊德可以在秀椿不知道的情况下帮他疏导一下，毕竟秀椿的状态的确已经很不正常了。虽然还有很多人有秀椿类似的情况，但秀椿是他的弟弟。

“我现在能这样心平气和和你说话，并且看到别人的不正常，并不是我有多睿智，只是我手上未曾沾染血腥罢了。倘使有一天战事吃紧，我也深陷其中，我可能并不能做的比秀椿好。”秀柊是这样和殊德说的。

殊德第一次见秀柊口中那个眼神像樱花的男孩子是在他在外面掩人耳目租的公寓里。

那个传闻眼睛像樱花的男孩是和他的胞兄挑了一个周末来拜访他，只是殊德完全不能把眼前遮掩肃着脸不说话端坐在沙发上肩膀上缠着绷带的年轻军官和那个眼睛像樱花的男孩联系在一起。

虽然长着和殊华还有他的胞兄一样的脸，可他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虽然秀椿和殊德的相处中保持着基本的礼节，可殊德可以明显感受到秀椿对他的蔑视，在他眼中，殊德怕不是已经成了随时可以利用，可以消灭的工具罢了。

殊德并不介意，在秀椿的心目当中，他说不定更像是怀着不轨目的接近他的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