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花贼(1 / 2)
接下来的几日,南槿藏身在打扫宫殿的一群小宫女中,做一些修剪院内花木的杂活,却无法再靠近内殿。
她斜眼瞧着,如今这太子殿下果真是个荒淫无度的,成日跟那妖物待在一处寻欢作乐,连殿门都未曾踏出过半步,更是鲜少找人进去伺候。
虽说天上一日,地下一年,但她还有事,没有时间在这儿浪费。
是夜,南槿偷偷潜入宫殿,想要先救出那个被取血之人。只是在墙上摸索一番,找到那日妖物出来的地方,却推不开,眼前分明是堵墙,应是被施了妖术。
拿出浑天鞭,对着那墙猛的一挥。墙壁裂出一条缝,隐约传来浓郁的血腥味。
原本,在凡间,她是不能使用伤人的法器和术法的。
用了多少术法,渡劫时便会遭受十倍的反噬,但南槿一向对渡劫飞升之事不甚放在心上,栖梧山又不受天庭管辖,大不了回去之后被阿爹罚上几日。
亏的那妖物今日无须进血,内殿空空荡荡,她身上又携带了能消去法器声音的螺壳,所以浑天鞭的声音并未引来宫城守卫。
妖法散开,果然是一扇小门,其上缠绕了许多藤萝,密密麻麻的护着那门锁。
南槿想用火烧,里头突然传出声响,阻止了她。
仔细看才知,那藤萝隐约显现出红色,竟是活物,这等残忍的豢养方法,竟是当初那只匍匐在地,求她饶了一命的小妖做出来的。
妖邪豢养血藤,固然能助其修炼,但极其凶险,需每日一碗心头血,喂满七七四十九日,方能认主。此后便以新死魂灵为食,被它吃下的魂灵,永世不得超生,逐渐变为恶灵,侵扰豢养之人心智,让其越来越不满足,每日都需找魂灵喂养它,多有心智不坚者,反成其傀儡。
既然暂且杀不死这血藤,南槿索性就不招惹它了,只是要怎么进去呢?
“你在外找找,应该有一片幼龙蜕下的龙鳞,其上缭绕仙气,她不敢随身携带,你拿着它就可进来。”
龙以威压摄人,其真身上的鳞片确实能震慑血藤这种低等妖物。
南槿四处找了找,并未发现,此等宝物,那妖物就算不敢随身携带,也必定藏的极深。她一向脾气暴,无甚耐心,并不擅长寻找。
不过篷羽真身是条黑龙,他曾送过她一块护身的木牌,其上刻着的字就掺了些许的龙血。
果然是有用的,臂粗的藤蔓慢慢四散开来,南槿握紧木牌,冲了进去。
......
她这些年也算见过不少大风大浪,捉拿的凶兽没有成千也有上百,什么残忍狠毒的场面都见过。
但,眼前的景象,还是让南槿头皮发麻。
屋子中间吊着着的东西,大约是个被剥了皮的男子,四肢均被割开一半,滴滴答答往下滴着鲜血。
血糊糊的一团,喘着粗气,穿胸而过的一根手腕粗的玉器,源源不断往外散着白光,像是替那人疗伤,又像是压制着什么。
南槿想要放下他,又不知从何下手。
只好先做了个柔软的云朵,将他裹进去,又喂他吃了颗仙丹,才将吊着他的绳索解开。
那人冲着南槿扯了个血淋淋的笑,“你不必害怕,瞧着是吓人了些,其实不怎么疼!”
南槿对凡间也熟悉的很,知道这些跟她们神仙长着一样形体的凡人,着实脆弱的很,往往一场伤寒就能要了他们的命。
如今这人这模样,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皮肉,怎么可能不疼!
那血藤实际上还是个结界,必须尽快出去,否则,她身来仙胎,是个极好的容器,在这屋子里待上半柱香的时间,恶灵借机侵入心智,血藤就会迫她为主。
但她不知,血藤上被施了法术,还能通风报信,很快就将那妖物招了过来。
这么些年,她法术着实精进不少,一鞭子挥过去,就将那妖物的人皮打了个裂缝。
似乎惹恼了它,喵呜一声就显出了原形。
长着血盆大口,眼珠通红,四肢壮硕,在南槿面前每行一步,声响似山倒。
当初软糯可爱的小猫咪,居然变得这般庞大,比之其父母,不知大了几倍,身上还散发着恶臭,越看越丑陋。
当即收了怜悯之心,认真打斗起来,也不知它身上的法器从何而来,居然能抵御自己的浑天鞭。
血藤护主,那藤蔓又像是长了眼睛一般,精准的朝着南槿而来,两方夹击,一时竟难以分出胜负。
“大胆猫妖,你不在盘岭山好好呆着,居然豢养凶物,为祸人间!”
可惜,她从来学不会用言语威慑敌人,那猫妖完全没听到她说了什么,甩了甩尾巴,腾空而起,就想一爪子压死南槿。
将浑天鞭化为利刃,朝袭过来的妖物头顶刺去,它躲闪不及,被刺中了眼睛。
南槿立时从随身的乾坤袋里掏出捆妖绳,将它捆了个结结实实。
血藤也消停了下来,南槿将猫妖缩小,正欲取其内丹。没想到它居然还能幻化成人形,伏在自己脚边哭泣。
“少主莫要杀我,我实是迫不得已才逗留人间!”
“迫不得已?你害人至此,那血藤养着费劲吧!”南槿板起面孔,收了浑天鞭。
但杀妖之前,总要说明白、讲清楚。叫它知道,自己为何死了,死在谁手里,这是南槿一惯的规矩,“当年,念你年幼,我饶你一命,如今,你害人性命,我便留你不得了!”
南槿将云朵里的人小心翼翼的送出去,血藤里的恶灵唯有烈火,才能烧死殆尽。
她必须先除了里头的恶灵,趁其还未复生完全,再杀了那猫妖。
身为一只火凤凰,真身就能喷出最烈的火,南槿化身之时,未曾看到身后一根藤蔓,慢慢试探着靠近了她。
“啊......”钻心的疼自左脚脚踝而来。
其上不知附着了多少恶灵,一沾上皮肉,犹如跗骨之蛆,贪婪的吸食着鲜血。
“疼吗?”
猫妖自地上站起来,它居然解开了捆妖绳!
“当初,我也这么疼的!它能有你这个主人,也是修来的福分。哈哈哈......”
南槿忍痛抽出凤翎,化为利刃,想要斩断血藤。但颤抖的凤翎却无法挥刀。
“听说你们凤凰一族,身上的凤翎都是保护自己的,如今这血藤可是跟你一体了,是你身体的一部分,你自然砍不下去!”
南槿咬牙再挥,可疼痛已经入了骨髓,她已经握不住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