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翻案（1 / 2）

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未晚，下一个春天，便是王上登位第十年。

惟愿洪水猛兽早日过境，才不负春光。

曹林海与曹浪已经睡下，家丁匆匆来报宅邸外围着一圈官兵手举火把，禁止任何人出入，曹林海心思一沉，大叫不好，忙命人去喊曹浪。

别院曹浪酣睡在柳绿身边。柳绿身怀六甲，夜里睡不安稳，被吵闹声惊醒后，摇晃着爬起身，警惕地走到偏门，透着缝隙往外瞧，是几个举着火把的御林军，柳绿放下心来，堂而皇之打开门走了出去……

曹浪迷糊间伸手摸到身旁空了的位置，眼睛半睁，外头家丁人未到声先出：“大少爷，老爷喊你赶紧去西厢房！”声音由远及近，停了一刻，人急急忙忙冲进来着急道：“少爷，别睡了，快起来！府里出事了！”

曹浪思绪尚未理清，人便抓着衣服往外跑，待到了西厢房，发现里头几个曹家心腹全部背着大包袱，西厢房里平时摆放着许多曹林海收集的奇珍异宝，此刻已全部不见踪影，曹浪茫然四顾，道：“到底出什么事了？”

曹浪立即被父亲拉到身边：“无耻小儿已经迫不及待想杀人灭口，幸好为父早有准备，我等今日来个金蝉脱壳，杀他个回马枪！”

厢房背面的墙壁缓缓打开，灯火通明的通道徐徐出现在曹浪面前，后背被父亲一推，他人已经迈了进去，“浪儿，别怕，有爹在，谁也扳不倒咱爷俩！”

往前走了两步，曹浪如梦初醒，拔腿向外跑，众人反应未及，只听他大喊一声，“你们先走，我去把柳妹接过来！”

“浪儿！”曹浪的背影飞快消失，曹林海心急如焚，命令道：“你们去把少爷绑过来！出口处汇合！”

两人匆匆领命，离开之后却再没回来，曹林海一行人在出口等了半柱香，仍不见人，心底凉了大半截。

“大人，再等下去恐怕追兵就要找到这里了！”属下们守着出口焦躁地踱步，天色渐亮，谁也不敢冒险，曹林海坐定半晌，眼角的皱纹似乎又深了几道，出口处期待的身影迟迟不来，曹连海终于下定决心手一挥，命人将出口封住。

昏暗下，许多黑衣人从不远处的街道窜出来，将几人全部接走。

清晨，走入朝堂前，孙承修理顺官服，规整官帽，满怀心事步入，远远瞧见几个大人聚在一块窃窃私语，面色焦急，见他过来面面相觑，纷纷闭嘴散开，他装作不在意，笑着招呼，心里却清楚他们在担忧什么，他们的家眷昨夜纷纷宿在后宫，至今未归。

以其人之道还治以其人之身，刘良舍自己保全家，王上借着宫宴把刑部、工部、吏部几位曹系党羽的家眷留在王宫内，恰是同一招数。

意料之中，曹浪与曹林海没有出现。

然而，远不止于此，曹浪的种种作为触碰到王上的逆鳞，为了长姐，王上毅然将半年后的筹谋提前到今日，早朝怕是安生不了。

孙承修收敛心神，与父亲对视一眼，两人各自心领神会，站定位置。

段弘栾板着脸走上御座，显然心情不悦。

此方戏台，最先登场的秋克己，他温吞地性格常常让人忽视他的难缠，他正滴水不漏地拿出证据，供词，案底，将近来他在大理寺平反的案子全部说来，众人还未明白他唱的是哪出戏，才听末了他跪下道：“臣秋克己斗胆进谏，丞相曹林海纵容旧部下属收取贿赂，造成无数冤假错案，屠害无辜百姓，又纵容其子曹浪杀害京都富商万者良之子万金石，分明证据确凿，却逃脱法网，逍遥自在，令他人顶替罪名，一桩桩一件件，触目惊心，微臣以为，曹林海勾结同僚，欺世盗名，万不可为一朝之相！恳请王上彻查曹林海一家！”说罢跪伏在地，一字一句掷地有声，荡气回肠，振聋发聩。

他一席话行云流水，分明是个老练谏臣，与出家人扯不上干系，孙承修想起为官前父亲曾书信教导他——不必存科名之心，不可无济世之才，此两句用在秋克己身上倒是淋漓尽致。

群臣无人敢站出来说话，全部低下了头，尤其是那几位家眷还被“挽留”在后宫的大人，他们后知后觉明白大难临头。

段弘栾环视一周，紧锁眉头，“也是稀奇，秋卿一人便查出诸多事宜，怎得御史台以前个个都是睁眼瞎？”

御史大夫沉着出列，回道：“回陛下，御史台众人尽忠职守，规范官员，特案专查未曾懈怠失职，曹丞相大权在握，臣等纵然嗅到蛛丝马迹，亦无法可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