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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知微作为弯了三十多年的断袖,和一个十七岁的小年轻趟一张床上,心理上不可避免的有点压力。
加上他先前被陶宴亭的话暖了心窝,此时看他甚是顺眼,瞧哪哪好,但他到底是个成年人,思想成熟,不会让这些事在两人之间衍生出暧昧,十分坦荡直接地在床上躺下。
他睡在外侧,里侧是陶宴亭。
陶宴亭穿着白色中衣,长发仅用发带松散绑着,窝在一个角落的样子乖得一笔。
像个小天使。
谢知微见他伸手往枕头底下摸了摸,然后摸出一把黑漆漆的东西。
他瞬间眼睛睁大:“小侯爷?”
那玩意在他们初见时还架在他的脖子上过。
陶宴亭回头,冲他勾唇一笑:“没事。”然后他把薄毯一掀,裹住自己和短刀。
小可爱逗弄起来时生动有趣,让人喜欢,可平添带着短刀入睡这个习惯后,让人对其望而却步。
谢知微的一颗心已经离陶宴亭有天上地下的距离,身体却往他那边移动了一寸:“小侯爷这是做什么?这样容易伤着自己。”
陶宴亭面对着谢知微,被薄毯的身体只露出一个脑袋:“它跟了我十年,从未伤过我。”
谢知微本身对刀具等类物体制造出来的伤口有恐惧,单是想想刀刃从皮肤上划过,他的心都要抖一抖,何况是这种危险行为?
但是看陶宴亭的样子,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他也知道从小可爱嘴里怕是套不出话,只能跟123沟通:“陶宴亭有这个习惯?”
123沉默一会才道:“有,但是作者只提过一次,你可能忽略了。”
看来先前是去翻资料了。
谢知微:“理由?”
123:“作者没有提,但是这把刀是老侯爷送给他妻子的定情信物,后来反派母亲殉情后,这把短刀就到了反派手上。”
听完123这句话,谢知微马上就将陶宴亭说出口的十年联系在了一起。
十年前那段时日,正是陶老侯爷去世,半年之后他夫人因思念过度,抛下一对年幼的子女随他而去。
剖开这些细节,这把短刀对陶宴亭的意义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
谢知微表面一直看着陶宴亭,脑海中仍旧跟123交流:“如果没有猜错,陶宴亭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人。”
123附和道:“有这个可能,需要我做什么吗?”
谢知微道:“你帮我看着他,我总担心他把自己给戳了。”
123:“好。”
陶宴亭见他一直盯着自己,很自作多情地问:“你是不是在担心我?”
是顺杆子爬还是冷嘲热讽回去这种选择不用想谢知微就直接承认了:“伤在你身痛在我心,你赶紧把它收了。”
陶宴亭笑了声:“不可能,你又不是我娘。”
他清楚的很,能感同身受的只有自己的娘亲,虽然她早早就丢下了自己和妹妹。
谢知微想:“你完全可以叫我爸爸。”但这话他不敢说,怕陶宴亭把短刀往他身上扎:“那我也怕,你不能体会这种感觉,听我的,把它收起来好不好?”
陶宴亭见他这么低声下气,更是不想配合:“那我更应该拿着,万一你半夜想对我图谋不轨,我又不舍得打你,这个可以防着。”
小可爱你都暴露自己了啊,为什么还要逞强?
谢知微只好用他残留不多的贞操发誓:“我不会。”
陶宴亭态度坚决地摇头。
这就是没法沟通了。
他也知道以他们现在的关系,让陶宴亭听自己的其实很扯,完全不现实,而且这个习惯延续时间太长,一朝半日肯定改不了,劝不了对方,只能催眠自己。
谢知微叹口气:“随你了。”
他翻个身,干脆眼不见为净。
很多时候,这种暗示是有一定用处的。
不去想之后,脑洞就没那么吓人了。
陶宴亭默默看着他的背影,他还以为小流氓会动手抢,看小流氓的眼神就知道,他很怕这些东西。
但是...陶宴亭的手指在被窝下摩挲着刀鞘。
那一块滑溜溜的,显然他是经常做这种事。
十年如一日,水滴石穿,刀鞘也该给他磨滑了。
123有些担忧他的精神状况:“宿主...”
谢知微似乎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没事,我睡了,123晚安。”
123温柔道:“晚安。”
他下午睡了四个小时,现在也不过才晚上九点多,灵魂正是躁动的时候,哪里睡得着?
但是孱弱的身体需要休养,于是就造成身体已经要昏昏欲睡,灵魂却是“睡你麻痹起来嗨”的状态。
对此123静默不言。
陶宴亭杵了好一会没听到他的声音,见他动也不动,猜他是睡着了,又见他毯子只堪堪把一角搭在腰上,山上的夜晚稍凉,担心他受寒,便伸出手帮他把毯子拉起盖住身体。
做完这一切,他才轻声说了句:“夜安。”
他的举动,灵魂状态的谢知微自然感觉到了。
一时心间情绪有些复杂。
他怀着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疼闭上了眼。
123见他也睡了才松口气。
其实它们系统也有一些不能说的事,被反派改造系统选中的人,大多都不是顺遂的人,这些宿主所体现出来的强韧灵魂,都是在现实中被千锤百炼所锻造出来的。
而谢知微就是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