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 2)
站在将军府门口,林怀觉得这个时代真的是太合自己心意了,门口这两个侍卫跟他行礼,和旁边两座石狮子一样表情严肃,一动不动,逼格瞬间上升了好几个档次。
姬年睨了他一眼,凉凉道:“还不进去?想挨棍子呢。”
林怀讨笑道:“这不是舍不得你嘛!你看我就认识你,别人我也不认识,有点儿怕怕的。”
姬年挑挑眉,林怀脸上得意的笑容都要憋不住了,可不像害怕,道:“你也可来我府上打杂,我正好缺一人试药。”
这厮怎么总喜欢怼人,真是占不到一点便宜的小气。
林怀往回走,也不跟姬年打招呼,姬年勾了勾嘴角,看着他进了大门。
进了门林怀就觉得怪怪的,具体哪里奇怪又说不上来。
穿过走廊,只见大堂里一名女子身着浅绿色纱裙,挽了一个好看发髻,长发垂髫,肤若冰雪,杏脸桃腮,凤眼里满是担忧,看起来莫约十四五岁。她身后站了个年纪稍大的女子,看模样是个侍女,脸圆圆的,一副讨人喜欢的面相。
女子轻声道:“哥哥。”
这妹妹也挺好看的,不过林怀倒是感觉出哪里不对劲了,整个将军府下达侍卫,上至他妹妹,都颇为严肃,有种不好的预感。
一道苍劲有力的声音从大堂传出来,“怀儿。”
听这语气估摸着就是段干崇了,紧赶慢赶还是没赶在他前头啊!。
林怀有些懊恼,快步进了堂内,见一名身披铠甲,魁梧健壮的中年男子坐在堂上,两鬓有些斑白,黑发与青丝交织,眼含凌厉,手边立着一把青铜剑,剑鞘纹理凹凸有致,但些许模糊,像是用久了磨的,看起来感觉挺沉。
没等细想,又听一句厉声:“跪下。”
林怀双腿不自觉地有点打颤,低着头,“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了。
虽然这腿不大争气,但还是偷偷瞅着段干崇,见他神色平平,看不出喜怒,林怀在心里偷偷打着小算盘。
段干崇押了一口茶,道:“你可知自己犯了何错?”
“不、不知。”
段干崇剑眉一凛,将茶杯重重地垛在桌上,不怒自威,“昨夜留宿南风馆,这是第一错!携质子去那等下流场所,这是第二错!你可知第三错是什么?”
林怀摇摇头。
心里苦啊,这又不是他干的,话说回来姬年那厮的模样看着不是挺习以为常的嘛!怎么就不能去那种场所了?
看来多半是还没人知道他喜欢男人,啧。
“这第三错便是,你身为堂堂七尺男儿偏生整日追着个男子!其中的曲曲绕绕你真当我不知?劝解过你多少次,你可曾听进去过!”
追着个男、男子?!什么意思!
不等林怀继续想,段干崇抽起手中的剑鞘狠狠打在了林怀的背上,连抽了好几下。
疼得他感觉五脏六腑有股劲直冲脑门,没憋住吐了口气,嘴巴腥甜,地上落得一朵暗红的血花,背上的血花也延着黑衣悄然绽放。
“爹——”女子抱住林怀后背,凄声道:“爹爹,求您别打了,要打您就打我吧,哥哥知错了。”
段干崇手臂微微颤抖,扔下剑鞘背过身,负着手,去不看他,道:“怀儿,你这让我如何对得起你娘亲?她可是……”
林怀脸色有些灰白,呼吸粗重,道:“爹。”咳了两声,又道:“不论之前我之前喜欢过谁,现在我都忘了,记不得了,以后也不会喜欢其他男子。”不喜欢其他的,就喜欢时玉。
段干崇嘴皮微微颤抖,道“是何意思?你不记得什么?”
“您辛苦养育我,娘亲自然只有感激,怪我自己,今早醒来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记得您,不记得妹妹。”林怀又咳了咳,继续道:“也不记得我自己是谁了。”
段干崇扔下手中的剑鞘,转过身,问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身体可还有其他不适?”
林怀暗叹,当然有不适,后背都快疼死了!不过这段干将军还是很关心这个养子的,“孩儿也不知道,让质子年看过了,看不出什么毛病,身体还是安康的。”
女子担心道:“质子年那般厉害都看不出,只怕……”
哪般厉害啊,自己身边的人换了个芯子看不出半分,林怀在心里默默吐槽,现在只求快点度过眼下的事情,好去找天下第一剑客的传人。
段干崇剑眉拧起,可以看得出眼里有几分担忧,却不知在想什么,林怀心里打鼓,直起后背,又道:“虽然孩儿现在大字不识一个,但是会比先前更加勤奋用功,孩儿知错了,求您原谅。”
良久,听见一声轻叹,“罢了,如此也好,明日你随我上朝,此事要与大王说明,否则怠慢了太子增,可不是挨这区区几下打能息事的。”
林怀刚要松一口气。
段干崇又道:“今夜去如姬的灵位前跪一晚,即便失了记忆也不能抵过犯下的过错,好好反省。”说完便要离去,瞥见女子想扶林怀起来却不敢的样子,于是对她点了点头,未看林怀一眼便离开了。
林怀才深呼了一口气,身体不自觉地要往前倒,段干雅及时扶起他,靠在矮桌旁,他疼得想去揉后背,女子连忙拉住他的手,道:“别摸!流了好多血。”语调微微打颤。
“哥。”女子凤眼中浮现出雾气,小脸皱巴巴的,带上了几分哭腔,没有平常女子那般娇气,有点灵气。
“嗯,我在呢,还没死。”林怀挤出了一个笑容,想摸摸她的头,试了下,抬不起手,又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瘪了瘪嘴,小声道,“居然真的连我也给忘了。”又道:“我叫段干雅,要满十五岁了。”
林怀点点头,觉得段干雅还挺可爱的,温柔地笑了笑。
“爹这回可是下了死手的,你真是把他气急了。”段干雅问身旁的侍女拿了一个小陶瓶和一条棉布,就要给林怀上药,“不过他也是面硬心软。”
林怀按住她的手腕,有些尴尬道:“不必了吧,我自己来,或者找个大夫?”
段干雅皱了皱柳眉,一脸坦然,“从前不都是我帮你上得药嘛,也没见你有多害羞。”说罢,不等他阻拦,就延着伤口处已经被划烂的衣服撕开来。
林怀“嘶”了一声,段干雅双手颤了颤,中间也不管林怀疼得大叫,咬着牙利落地擦了血迹上完了药。
收拾好,段干雅有些不忍心看,命人带他回了房,交代了些需要注意的事情,便离开了。
林怀瘫软在床上不想动,细想下这家人对这个养子还是挺好的,段干崇虽然严厉,但能看得出他对颇为上心,段干雅就不用说了,哥哥长哥哥短的,没有隔阂,怪可爱的。就算没什么血缘关系,也和家人没差别了,只是好像少了个女主人。
肚子饿得咕咕叫,林怀抬眼望了望桌子,什么东没留,唉。
翻个身,后背伤口扯得他心口发疼,晚上还要去跪灵位,林怀突然感觉自己挺惨的,穿过来就接锅,好像他还在追什么男人,难道是姬年?
不对不对,看段干崇也不反对他和姬年走得近,到底是谁呢?
算了,不想了,正事今天算是一点也没打听着,也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回去,时玉还等着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