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州的宴席(1 / 2)
南江郡宜州府。
南江自古便是富足之乡, 无数世家大族从这里崛起。斗转星移, 朝代更替, 这片土地上诞生过一个又一个的风流人物。
大周八大世家的李氏名门,便在这南江宜州。
南江郡每年举子名额有两百, 会试中举届届不下四十人。只有京都和西京比它强些。
比起元为之那般随意的挑选,南江郡自从得知学林宴宴请天下学子后,经历了堪比科举的争夺。南江郡所有举人皆下场争取。
“头名,李广河!”
这宜州的学风竟然比东临还要夸张。
那站在一辆巨大花车上的年轻举子意气风发。花车前有足足百人吹奏乐曲。街道两旁人山人海。女子们争相掷花, 而歌舞姬们更是露骨,站在那楼阁台榭之上, 娇唤郎君。
今日进城的车辆都要避开主道绕行。
东临学子们进了城, 看到这满城花海人山, 吃了一惊。
“这快到冬日,宜州却像春城。”陆其珅兴致勃勃, 他已经在马车上呆烦了。
“典林, 我刚刚同宋博士打过招呼, 坐了这么久马车,咱们下去转转, 等会儿再回客栈。”
典林看向车外也有些意动,“好,桂圆你和地笼将车赶到客栈去,我过会儿再同师兄一起回去。”
两人穿梭在人群里吃吃逛逛,刚拐进主街,就被这盛大场面吓了一跳。
“这花车上站着的是何人?”典林疑惑。
陆其珅倒是反应过来:“大概是哪家学子吧, 你师兄我在京城也是这个待遇!”
旁边路人噗嗤笑出声,似乎在笑陆其珅吹牛。
“你们是外乡人?这是我们南江第一学子,李广河李解元!”这位老汉说起这位李广河是滔滔不绝。不多时典林便将李广河从小到大的光辉事迹了解的彻彻底底。说罢还上下扫了扫陆其珅:“无知小儿莫要夸口,这南江可不是你的偏僻小村,李解元哪里是你可比的?”
陆其珅倒是一脸无所谓:“不就是李家这辈儿难得有点儿出息的嘛!这几岁识千字几岁会作诗也值得拿来吹嘘?”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刚刚还和颜悦色的老汉一下子怒了起来。“李解元也是你能议论的?”
陆其珅笑了:“只要有理,陛下都能议论,何况一个李家?这位老汉,您跟李家什么关系啊?”
这话气的那老汉愤愤而去。
“师兄,出门在外,莫惹是非。”
陆其珅挑挑眉:“哦,师妹我听说宜州的鱼生十分鲜美,咱们去吃吃看?”
两人正要离开的时候,后面出现了喊声。
“就是他们!胆敢在宜州污蔑李家!拉那两人去李家门前请罪!”
刚刚那老汉竟然喊了人来。
这是什么操作?陆其珅目瞪口呆。典林立刻拉住他:“跑啊!”
两人怎么可能比得过地头蛇,怎么甩都甩不开,眼看就要被追上。
陆其珅怂的够快:“师妹这可如何是好?”
典林咬咬牙:“师兄,你不是不服吗?”
“早知道我就服了。”陆其珅觉得自己能屈能伸。
“废话少说!”典林看准了空隙,拉着陆其珅跳到街中间,正堵在乐手前面。
老汉没想到这两个庶子竟敢如此唐突,又不敢冲进来,只能在街边喊道:“外乡庶子竟敢扰乱学子花车!快快出来!”路人们纷纷符合,叫骂一片。
典林和陆其珅此刻站在大道正中央真是显眼的很,旁边的府兵也反应过来,欲要上前将两人清出去!
典林拉着陆其珅作揖大声说道:“学生典林,久闻李解元大名,今日有幸一见,还请勿怪!”
说罢她扯了扯陆其珅,陆其珅指了指自己:“你要我这么说?也太丢人了吧!”
“唉!”陆其珅叹了口气:“愚下东临陆其珅,今日可有幸与李学子结识一二?”
“管你们是谁?竟然敢蓄意扰乱,抓起来!”府兵一挥手,一群人围上来。
“且慢!”
那花车上的青年出声制止,“不得对两位学子无礼!”
“是!”府兵退下。
李广河站在花车上望下来:“久闻二位学子大名,没想到相见竟在此时此地,还请二位莫要怪罪,是我南江礼数不周。”
陆其珅随意拱拱手:“既然李学子正忙,我二人也不便多打搅。您继续。”
李广河看着两人消失在人群里,轻轻念叨!:“典林,陆其珅……”
“呵,这学林宴可是有意思了。”
陆其珅和典林走过人群,所过之处路人默默让出路来。
刚刚的老汉见两人离开,终于反应过来:“典林!是那个大周第一天才!那个陆其珅不就是有名的诗才解元?”
“我刚刚竟然对两位学子如此不敬!”老汉打了个哆嗦,痛哭流涕。
东临不过是刚刚发达起来的穷乡僻壤,典林哪里想得到在南江,名士的地位如此之高,而世家竟然比官府还有威望。
待两人灰溜溜的回到客栈后,不多时竟然好几家大小世家乡绅们送来见面礼。
宋博士瞪了两人一眼,委婉的拒绝了所有上门来访之人。
直到晚上,客栈门口停下一辆马车。一双白绸银线暗花的靴子从马车上踏下来,走进客栈,寻到正在大堂用饭的东临学子们。
“学生李广河,拜见宋博士,见过诸位同学。”
学子们纷纷落筷起身回礼。
宋博士点了点头:“李学子不必多礼。我等路过宜州稍作休息,明日便离开。今天两位学生给李学子带来的麻烦,我这个做先生的向李学子道一声歉。”
“学生万万不敢受。今日是我南江不知东临学子大驾光临,礼数不周,冒犯了二位同学。说来还是某要好好道歉。”
李广河笑笑:“我们南江的队伍要在后日启程,明晚我李家做东,送行诸生,望东临同学们能赏脸一聚。正好后日一路同行,可好?”
路上有伴确实更加稳妥,宋博士想想便应下来:“定然赴约。”
李广河同宋博士寒暄完看向陆其珅,笑道:“久闻陆同学诗才,某也极爱诗,明日陆学子定要不吝赐教才好。今日就先别过,告辞。”
陆其珅见大堂内的南江人齐刷刷的盯着他,终于不再得瑟:“李学子客气了。”
晚上回了房,典林正在看书,房门响起来。
桂圆打开一条缝:“陆学子,这么晚了小姐都睡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不行!哎!我有急事儿!典林你出来!”
典林拍了拍桂圆肩膀:“师兄你又怎么了?”
陆其珅翻了个白眼:“为什么纪游和我一间房?谁敢有这么个室友?”
“那能怎么办?我是能跟你换还是能跟他换?”
陆其珅大吐苦水:“典林你是不知道,他跟没事儿人一样还跟我称兄道弟呢!这事情都揭穿了,他还能演呢!现在我跟他单独在一起我都毛骨悚然!天才是我的错吗?解元是我的错吗?世上能人那么多,他嫉妒的过来吗?”
“嫉妒的过来。”典林认真的点点头。“我确实不太放心你,你嘴这么缺德,给他刺激一下说不定真的血溅当场。你去和地笼睡吧!他在楼下这间。”
陆其珅屁颠屁颠下楼去和地笼挤,而左手边过两间的房门里探出个脑袋。纪游皮笑肉不笑的对着典林呵呵两声,狠狠关上门。
典林疲惫的拍了拍胸口:“桂圆,把门给我堵死!”
在做了一晚她、陆其珅和纪游拿刀互砍的噩梦后,典林挂着两个黑眼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等她刚刚打完拳,李家的仆从就上了门。
原来这宴席一开便是一天,哪里是吃顿饭这么简单。
陆其珅有经验:“师妹,你到时候待一会儿回来就好了。这世家最爱搞曲水流觞那套,变着法的喝酒,一喝醉就失态,美名其曰名士风流。
你还不能出头,一出头,要和你比试的人便源源不绝,能烦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