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2 / 2)
“我知道。你是临雪堂的灵器成精……”律九渊突然截断了话头,他想起路迟林的器灵身份其实是没有多少人知晓的。
“我的原身是鹿鸣。自我生出意识开始,约莫已经过了数百年了。数百年的记忆,遗落了一些,也是正常的。”路迟林说。
九年来他确实是有感觉到记忆有损,旁人提起律九渊时他的大脑也是一片空白。可是他的岁月太过漫长,他又怎么能把所有的过客都记得一清二楚?他本以为律九渊只是一个路人,直到在魇魔造的梦中见到了他。
路迟林也并不知自己为何想与眼前这个才认识几天的青年说起这些事。他们第一次见面,他觉得这人不识礼数,还有点登徒子的味道,好像与他有多么熟络似的。可在他与魔修打斗之时,这个人的每一次指点都毫无错处,让他不由地开始对他刮目相看。再然后,他破了梦,路迟林从他怀里清醒过来时,看到他剑指魇魔、脸上带着与那张脸格格不入的狠厉严肃之时,又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可能不止是他表现出的那么简单。
他很少有这么认真地去打量一个人,自他化形百年,他都没有过旁的什么情感。可偏偏,他却在这个认识不到几天的后辈身上找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就如那日他在酒宴上说的那句话一般,仿佛他们上辈子真的有过一段故事。
这个认知让路迟林自嘲地笑了起来,他居然也会有这种乱七八糟的想法了。
就连律九渊也有些愣神,毕竟在他们相处的三年里,路迟林一直都是一个捂不化的冰块,除了在床上的时候还有几分热度,下了床基本不会主动搭理他半分,更不要说这从未有过的坦诚了。
律大堡主思来想去,得出了一个十分要命的结论——总不能是现在的这副躯壳更吸引他的缘故吧。
他神色异样地拔出腰间的长剑,借着月光打量着剑身上映出的那张脸。
“好看吗?”
路迟林被他一系列的动作搞得一脸迷茫,听到这句话后甚至还没晃过神来。
在没有得到回应后,律九渊又几番侧头从各个方向将这张皮囊扫视一番,然后自言自语地说:“也就一般吧,缺了几分男子的丰神俊朗,怎么会比得上律九渊呢。”
这人怕不是傻了。路迟林心道。
不知又走了多少时辰,直到天光渐亮,一声鸟鸣破了长空,他们才总算窥见了一点城墙的影子。
一只白毛的鹰自苍穹俯冲而下,直愣愣地从律、路二人之间穿过,然后又在半空中一个仰面调头,落在了路迟林身下的那只马的头上。
“哪来的傻鸟。”律九渊抽了抽嘴角。
路迟林解下那鹰脚上绑着的纸条,一边冲律九渊说道:“堂主养的。”
“那真是随主了。”律九渊嗤笑,话中也带着一丝嘲讽味道。
路迟林展开那张纸条,只见上面写着:
事后,到江南分堂等我。
律九渊凑过来看完楼云深的传信,问:“怎么,有事了?”
“不知。”他瞅了律九渊一眼,对这个距离感到一丝不悦,扯了绳让马蹄子往旁边挪了一步。
律九渊似是没有感觉到他的小动作,直了身开始思考楼云深传信的意思。
不回总堂,转去江南分堂,是出了什么事不成?
他死不过十年,袁墨那混账居然还让人把分堂开到他们眼皮子底下了。
说到这个……
律九渊策马跟上路迟林,问道:“当初律堡主的尸身,是被堂主收去了吗?”
路迟林扫了他一眼,不明白他为什么问起这个,嘴上也答道:“没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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