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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洛运承摆手,语气丝毫不变,“我叫你回来吃这顿饭,只想提醒你。当年你已经将周谨川毁了,洛家也因为你的行为付出过代价。得饶人处且饶人,我不拿宵聿来压你,但你应当记住,你对宵聿发过誓,留周谨川一条生路。”
洛昙深胸中涌起一片冰冷的仇恨,“七年前,你认为我对周谨川做的事损害了洛氏的体面。七年后,我去看周谨川一眼,你就害怕到这个地步。”
洛运承看向他,“我害怕?”
“否则你为什么叫我来吃这顿饭?”洛昙深咬牙,“如果你还有一位继承人,恐怕早就恨不得我随我哥去了吧!”
“洛昙深!”何香梓吼道:“你说的是什么话?”
“人话。”洛昙深道:“听不懂自己想原因。”
“你不用拐弯抹角骂我们是畜生。”洛运承丝毫不见动怒,洛昙深知道,他这是冷漠到了骨血里。
“我的确早就知道周谨川回来了,让人瞒着你,是因为你是个疯子。”洛运承说。
洛昙深握紧双手,脑中闪过七年前的一幕幕。
“疯子做得出任何事,那些医生没有本事,根本没把你真正治好。”洛运承像一座机器般说道:“如果你再对周谨川做出什么事来,我又得给你收拾残局。你当我很闲?你以为没人盯着洛氏的空子?”
洛昙深呵呵直笑,“所以我一早便说了,你在意的只有洛氏的面子。”
“难道你就能彻底撕掉这面子?”洛运承反将一军,“是谁跟宵聿说,会坚强,会成长,会扛起洛氏?”
洛昙深心口猛然抽痛,满目通红盯着洛运承。
“我还是那句话,得饶人处且饶人。”洛运承闭上眼,“周谨川已经得到报应了,你也不再是小孩,成年人该有成年人的担当。”
洛昙深站了许久,轻蔑地笑了笑,“你的担当就是,知道长子被谁害死,为了洛氏所谓的名声,也不愿让那人得到惩罚。”
“惩罚了又怎样?”洛运承说:“你哥就会回来?”
此话就像一柄利剑,直插洛昙深胸口。
他愣怔着,而后转过身,强撑着向门外走去。
——惩罚了又怎样?你哥就会回来?
——你为你哥做了这么多,你哥醒来了吗?
一切都是徒劳。
他在车里坐了很久,感到手背一片冰凉,才意识到自己哭了。
外面刮着风,枯黄的树叶像沾着灰的雪。江边总是格外冷,寒风从开了小半的窗里灌进来,吹得他半边脸没了知觉。
他缓缓俯**子,趴在方向盘上,耳畔盘旋着刺耳的尖叫——疯子,你是疯子!
“我不是。”他轻声自语:“我已经好了,我不是疯子……”
?
安玉心的生日宴每年办得都挺大,今年却只在安家的一套别墅里搞了个小型party。明漱昇最初不答应,非要照以前的规模来。但安玉心跟她说:“妈,您年年为我操办生日宴,是因为怕我说没就没了。但我现在身体好起来了,以后每年都能陪着您。您就放心吧。”
明昭迟也在旁说好话,明漱昇这才同意办个只招待年轻人的烧烤宴会。
生日当天天公作美,上午就出了大太阳。
安玉心朋友不多,陆陆续续赶到的几乎都是明昭迟的狐朋狗友。
洛昙深来得有些迟,被许沐初等人逮着罚酒。
安玉心见他来了,脸上的笑意掩都掩不住,整个人像突然亮堂了起来。
“生日快乐。抱歉,遇到点事儿,给耽误了。”洛昙深微笑着递上礼物——一块价格不菲,但未经认真挑选的表。
“谢谢!”安玉心接过,睫毛在阳光下扑闪,“洛少,我刚才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答应过你,怎么能随便失约?”洛昙深维持着风度翩翩的笑,忽感一道极有质感的视线落在背后。
但安玉心正缠着他说话,他不便立即转身寻找那道视线的主人。
烧烤宴会这几年已经不流行了,可安玉心因为身体原因,过去从来没参加过,执意要办,此时既新奇又兴奋,什么都想自己试一试。
洛昙深接过他烤好的牛舌,尝了一口,味道寡淡,却也夸道:“不错。”
安玉心垂下眼笑,乖顺的模样让人不忍心挑错。
一众人闹到傍晚时分,蛋糕推上来了,洛昙深又察觉到那道视线,回身一看,与站在二楼阳台上的女人视线相撞。
他诧异地蹙眉。
女人似乎也有些惊讶,很快离开阳台。
他回忆一番,意识到对方应该是明漱昇。
但安玉心和明昭迟都说,长辈们出去了,家里只有同辈。
几年前,他见过明漱昇,但印象并不深刻,方才一瞥,模糊的记忆突然变得清晰。
但这种清晰感有些怪异,不过怪在哪里,他一时也想不明白。
“怎么站在这儿?”明昭迟端着酒走来。
洛昙深又往二楼阳台看了看,“你姑姑在家?”
“不在啊。”明昭迟说完眼色一沉,“你看到她了?”
洛昙深朝阳台一抬下巴,“我不确定是不是她。”
明昭迟循着他的目光看去,低骂一声,“原来她没走。”
“真是她?”
“应该是,她平时就喜欢站那儿。”
洛昙深道:“你们不是说……”
“她心理……她控制欲太强。”明昭迟语气不太好,“算了,玉心身体差,她时时刻刻都想看着他,我也能理解。洛少,抱歉啊,别跟玉心提。”
“不会。”洛昙深笑了笑,“走吧,切蛋糕了。”
晚上还有新一轮安排,但洛昙深有些待不下去了。
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敏感,总觉得明漱昇的目光老是落在自己身上。
照明昭迟的话说,明漱昇就算往院子里瞧,瞧的也该是安玉心。
他有个荒谬的想法——也许明漱昇发现安玉心格外在意他,才会老是盯着他。
再一次与明漱昇视线相对时,他隐隐抓住了之前那份怪异感。
明漱昇的眼型,他似乎在哪里见过。
绝不是唯一一次见面时的匆匆一瞥,而是别的地方,另一个人脸上。
这时,林修翰突然打来电话,他轻松地接起来,以为是有什么工作上的事,那样就正好找理由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