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1 / 2)
霍尧决定将皇帝和皇太后都迁到邺城去。
蓟城并没有宫城, 就算是前朝留下来的行宫, 都没有一个。皇太后和皇帝全部都挤在原先的燕王府里。
一个王府,顿时显得拥挤不堪。
而且蓟城和辽东郡比较接近, 辽东郡现在并不太平, 不说作乱的高句丽,还有扶余人作乱,另外鲜卑三部也闹腾不休。
就算是旁人,看着也是提心吊胆,不知道什么时候, 蓟城可能就会打起来。
为保险起见, 还是迁徙往腹地的邺城好一些。更何况邺城那里还留存有前朝留下来的宫殿, 安置皇太后和皇帝都方便些。
等天气暖和一些, 就动身了。
邺城就在冀州, 只是比较靠近青齐, 之前霍尧还没有把青州兖州拿下,所以一直没能成行, 现在兖州和青州都落入霍尧手中。他就将人搬过去, 到时候浓华想要做什么也方便点。
路上走了一个来月, 浓华到了邺城, 邺城遭受到的战火不比其他地方多, 霍尧来之前,先让当地太守派人过来把宫殿修缮一番。
霍尧名声在外, 他在外人口里几乎成了百战不殆的英雄, 尤其他连俘虏兰汗和右贤王, 更是成为汉人心里的战神。有他在,幽州和冀州就成了这乱世里的世外桃源,哪怕到这两州照样要劳作当兵。但是比起在匈奴人手下,朝不保夕,连妻儿都保全不了好太多。
并州河南郡那里不断有流民逃到幽州冀州,所以当地太守人手充足,很快就把宫殿给修缮好了。
浓华到的时候,不需要再在别处等,直接入宫。
荀氏和浓华同乘一车。马车入宫的时候,荀氏轻轻把车壁上的窗户推开一些,向外张望。
看到前方高十丈的铜雀台,不由得喟叹,“以前看过不少文人骚客为三台作赋,那时候觉得他们不过是凭空想象,一个两个都没有见过,恐怕说出来的也不足以为信,现在亲眼看到,那些文士写的只有不及。”
浓华听了,也不由得和荀氏一道,向前方看去,当看到前方高大耸立庄伟无限的铜雀台,她也忍不住低低惊呼了一声,“竟然保存的这么好!”
“那当然,毕竟是前朝所建,又这么高大宏伟,这里好歹也是做了几十年的国都,只是后来新朝建立,才迁都洛阳。”荀氏对里头的掌故很清楚,仔仔细细说给女儿听。
说完,荀氏又是一声感叹,“不过也是幸好,这块地方一直没有收到太多扰乱,要是匈奴人和羯人过来,他们恐怕会把这里变成牧马场。”
“霍府君做了不少事。”
浓华嗯了一声,“他的确打仗上很在行,满朝文武,在这上面,没有一个能敌得过他。”
“不仅仅是没有人能抵得过。他手下也有不少大将,那些大将打仗起来,虽然说不比霍尧这种每战必胜,但也好了许多。”
荀氏说着靠到女儿身边,“霍府君现在有何打算?”
浓华摇摇头,“这个我也不知道,也许他会和孟德一样吧?”
荀氏听后,觉得也有道理,不过再一细想,总觉得哪里不对,曹孟德在世的时候,挟天子以令诸侯,但自持受汉恩甚隆,没有要汉献帝的帝位,一直到了儿子曹丕,才改朝换代。
这么做稳妥的确是稳妥,可是她女儿怎么办?
想想自家女儿可以做个高枕无忧的皇太后,可是要真霍尧的儿子改朝换代,那她家阿蜜怎么办?
荀氏才不关心赵家的江山会被谁给篡了,只关心自家女儿过得好不好。
“那你怎么办?”荀氏急了,“万一他儿子夺位的时候,你还在,那要怎么办?”
浓华听到这话,有些失神。梦里的一切浮现在眼前,哪怕是族兄,在见到有利可图的时候,也撺掇她去做妃嫔,只不过好点的是,没有把她捆起来,送到宫里罢了。这世上,对自己最好的,就算是族人,又哪里比得上父母。
浓华一头直接投到荀氏怀里,荀氏两手抱过来,抱住浓华。浓华把脸埋到她的怀里。
“阿母。”
荀氏听到女儿软软的一声,心疼不已。
“都怪阿母当初没有拉住你阿父,让他和王家的乱来,要是当年阿母拉住了,你现在寻一个门当户对的郎君,眼下儿女成群,夫妻和美,哪里来的这么多糟心事!”说完,荀氏就开始骂先帝,“一把年纪了,自己到底有多少斤两,竟然心里还没有数!活该被活活吓死。”
浓华原本心中还有些伤感,可是听荀氏这么一说,差点忍不住笑出来。
那点伤悲也烟消云散,半点都没有了。
她在荀氏怀里闷声笑出来。
荀氏低头一看,“阿母正在为你的前途头痛呢,你还笑的出来。”
浓华扬起脸蛋,满脸的娇憨,“才不是呢,阿母放心,女儿不会有事的。到时候还要给父母好好的养老。”
“这个就不麻烦你了。只要看着你和和美美,我和你阿父,也就能安心了。至于别的,还有你兄弟在。”
浓华听后,默然不语,她一头扎到荀氏的怀里,荀氏张开双臂把女儿好好抱住了。哪怕浓华现在是高高在上的太后,但是在荀氏看来,女儿不管身份多么高贵,年岁多少,在自己面前,永远都还是那个需要父母庇护的女孩。
马车入了宫门之后,就换上了宫辇。邺城皇宫中因为为了备着帝王巡行,所以一直都有黄门和宫娥。十二个身强体壮的黄门扛起载着皇太后的宫辇,向高台之上行去。
宫辇里,荀氏也在。在宫辇里,视野比在车中更加宽阔。
看见外面壮丽的景色,荀氏不由得啧啧称奇。浓华也看了好会,到了高台上,浓华仔细打量这宫室。
邺城三台乃是曹操花了巨大的人力物力所修建,到了这会,气势比较当年,依然不减。到了外面,仰首去看殿顶,见着五层的殿顶上有一只高一丈五的铜雀,展翼若飞,神态逼真。
铜雀台前后是金凤台和冰井台,其中又有玄武池,玄武池引漳水而入,池面壮阔,可以供水军操练。
浓华和荀氏将铜雀台看了一遍,还没看完,只是走了一小部分,就累的不行。无奈之下,浓华和母亲吃了点东西之后,就各自回宫室休息。
浓华赶路又逛宫室,体力消耗的差不多了,躺下脑袋挨着枕头,就睡过去。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她翻了个身,模糊中感觉到自己似乎摸着一个人。
她顿时一个激灵就醒了,睁开眼一看,就见到霍尧躺在那里。他和衣躺下,压在被子上,正好把被子的点点缝隙给压实了。
他头发和脸上干干净净,应该是过来之前梳洗过。
浓华凑近他,鼻尖动了动,没有闻到什么不雅的味道。
说起来也奇怪,男人除非是天生好洁的,不然身上总是有些让人不悦的气味。尤其还是霍尧这种武将。武将们不拘小节,除非逢年过节,又或者是大场合,不然身上带点什么味道,还真的完全不往心里去。
就算被人给闻出来了,还能脖子一伸,说这是男人味。
他倒是干干净净的。
浓华越发觉得,霍尧要是把身形改改,嗓音细点,真的是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到时候男子看到他,说不定趋之若鹜。
她心里想着,打量他也越发入神。
原本闭眼休憩的霍尧猛地睁开眼,他眼睛一睁开,就和浓华两眼对上。
浓华以为他睡熟了,就放开胆子,谁知道他竟然还能突然睁眼!
“你……”浓华被霍尧这一招给吓呆了,她嘴唇微张,“你不是睡了吗?”
“是啊。”霍尧点头,“只是你的动静太大,我就醒过来了。”
行军打仗的人,觉都很浅。她听说那些长年打仗的将军,夜里都睡不好,只要有一点点动静,就会惊醒。但她就是把脑袋伸过去,没有干其他的。
霍尧说着,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抬手直接揽住她的肩,将她整个都搂了过来。
她身形娇小,他翻身过来,整个人都落入他的怀抱里。
“你睡饱了?”霍尧搂住她,什么都没做。不过他低头说话的时候,嘴角挂着一抹笑,看在眼里,总有那么一些不怀好意。
说着他就要靠近,浓华伸手就挡在他的脸上。霍尧顺着她的那点力气给停下来,“看样子是休息好了。”
浓华把手放下来,“你甚么时候来的?”
她之前累的厉害,也不知霍尧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好一会了。”
才来邺城,有不少事要他去处置,好不容易处理的差不多了,霍尧赶过来看看浓华一切是否还适应。结果来的时候,她正好睡着了。
她睡着的时候,乖乖巧巧的,比清醒的时候,更让人喜欢。
他坐在床边,看了一会,竟然看的入了神。过了好会,他被她甜睡的模样说蛊惑,也躺倒在她身边。
“你累就睡会。”
霍尧看她一会,“你不会趁着我睡着的时候做甚么吧?”
浓华仔仔细细打量他,“你倒是有甚么让我做的?我就算是想,也不行吧?”
霍尧立刻低低的笑了,身子压下来,俯在她的耳边,“你若是想要作甚么……我也愿意啊……”
他嗓音嘶哑而暧昧,意味明显,浓华当即被他挑拨的满脸通红。
“我才对你没兴致。”浓华说着,手就推搡在他的胸膛上,手掌贴在他结实饱满的胸脯上,要把他推开。
手掌上才使点劲,霍尧就一把握住她的手腕,他轻松的卸掉了她手掌上的劲,带着她的手掌,就往衣襟里带。
这个天,邺城比蓟城要暖和,但也有限。人还是里三层外三层裹得严严实实。
层层叠叠的厚实衣物,穿在他身上,显得他身材挺拔,可是当把她的手塞进去的时候,那一层接着一层的,便成了欲说还羞的暧昧。
“你想甚么,我都清楚。”霍尧把她整个都轻轻按在那里,除去那只手之外,他不动她一分一毫。
手掌和织物摩擦,带出旖旎,将她整个人淹没,而男人滚烫的肌肤在织物下散发着热量。
不知甚么时候,手掌已经贴在了最里面的单衣。细麻质地的一层在她的娇嫩的掌心上不停蹭着。生出无限缱绻。
“你……”浓华心跳的飞快,两人之前不是没有过比这个更亲密的接触,但此刻她紧张的口干舌燥,心也跳的飞快,一下比一下急促,似乎是要从喉咙那儿跳出去。
霍尧低头,笔挺的鼻子就在她的面上滑过。他刚才没有和她说实话,其实他还没来多久,但她沉睡的宁静,深深吸引住了他。
外面起了风,他鼻尖吹得冰冷。落在她因为浓睡,而微微发烫的面颊上,那点冰凉,让她忍不住往后缩,霍尧的手掌整个都贴在她的后背上,阻止她的后退。
“是不是想看我?”霍尧问。说着他把她的手往里更带了些。
浓华保留着浅浅的神智,她想要把手往外带,可惜霍尧的手劲在那里,她的力气不能和他相比,哪怕使了现在最大的力气,也还是被他牢牢抓在手里。
“胡说八道,我才不想!”浓华嘴硬。
霍尧好看的眉毛挑了挑,“嘴上说了不行,得看你怎么反应才成。”
说着,他直接带着她挑破了最后一层阻碍,肌肤光滑,泛着年轻男子独有的热量。
她碰到了他心口下那点儿的小豆子,顿时就感觉到什么。
霍尧压在她的耳边笑的得意,“还说不想,你就是想。”
要说想,还真的想。男女相吸,原本就是理所应当的,只是她做不到和霍尧这样放荡,非得他逼着带着,那层蒙在脸上的端庄,才能被拉下,露出心底最本色的渴望。
霍尧看到她面上的嫣红,听得到她急促的呼吸。微微一笑,直接低头下来,就噙住她的唇。
哪怕不能来真刀真枪的,耳鬓厮磨,而是一番情浓意切。
他整个人都覆在她身上,情热之中,一直端着的小女子,终于抬起胳膊,勾住了他的脖颈。
赵禥来到邺城皇宫,只来得及稍作休整,就到浓华这里。这里不仅仅是他,就连太后也是初来驾到。
太后的身体在贵妇中算是很好,但水土并不是身体强壮,就一定能习惯。
身体强壮,却不能服当地水土的多了去。
赵禥亲自跑去太后宫里,谁知在门口就被黄门给拦了下来。
去了势的东西猫着腰,舔着脸皮和赵禥告罪,“陛下,太后现在已经睡下了,不能见陛下。”
这也说得通,一路上舟车劳顿,男人都困乏不堪,更何况还是女子。太后这个时候就寝,说的过去。
赵禥抬头看了一眼合的严严实实的门,“太后身体不适,待太后醒来之后,一定请太后召大夫过来仔细看看。”
中黄门下拜,连声道是。
赵禥没有那个闲心和中黄门再说其他的,他背身过去就走。
才转身,就听到身后原本闭合的门突然开了。赵禥回头一看,发现霍尧竟然从里头出来了,霍尧伸手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裳。
他长得高大,赵禥只能抬头仰望他,这一仰首,就看到他下巴上有那么点儿鲜红的痕迹。霍尧肤色并不白皙,但那一块淤血一样的痕迹还是很显眼。
赵禥对许多事,已经都懂了。皇帝,哪怕还年少,对于很多事,包括男女该了解的都要了解。
现在只是他年少,等再长成一些,就要有宫女来教导他床笫之事。
身边跟着的那些小黄门怕他什么都不懂,还找了图画给他看,另外那些荤话也当做乐子说了不少。
他知道霍尧脖颈那块,不是被什么东西撞出来的淤血,而是被妇人用嘴吮出来的。
那是皇太后的寝宫,不是什么人都能乱来的地方。
能在霍尧身上吮出那个印子的女子,除去太后之外,不会有其他人。
赵禥只觉得,有人提着桶冰水,对着他的顶心淋下,浑身上下冰冷。
赵禥之前早就听了不少关于崔太后和霍尧的那些风言风语,他心里也知道两人的确是不清不楚,但知道归知道,亲眼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他浑身的血似乎都冰冷。
之前和赵禥说话的中黄门也没有想到,霍尧这个时候出来。按道理他们说话的声音不高不低,正好门口的人可以听见。
和太后有首尾的臣下,到底不好直接和天子见面,躲一躲,等天子走了。结果这位府君不走寻常路,竟然还当面走出来,脖子上还留着个印记,这不是逼着天子发火么!
中黄门瑟瑟发抖,躲到一旁,不敢起身。
霍尧没搭理他,直接走到了赵禥面前。此刻赵禥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的下巴,整个人动也不动。
“陛下来看望太后的?”
他的声音低沉悦耳。
这话似乎刺痛了面前的皇帝,赵禥牙齿紧咬,“你怎会在这里!”
问完之后,才发觉自己不该问的。一个年轻寡妇的门里冒出同样一个年轻俊美的男人,还能有什么别的?
霍尧看了小皇帝一眼,他在皇帝面前没有个臣子的样子,也的的确确有这个本钱。
“臣……”霍尧望了一眼紧闭的门板,“臣前来侍奉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