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乖，睡觉了。”（2 / 2）

我迷醉于昨夜那温柔的月，他眼中细碎的星光，和那一个带着无限纵容和宠溺的——好。

我在他背上睡着，他偏头看我时，嘴角是弯的，他幻出一件披风，仔细的将我包裹住。

这是凡界小叶子，经常会为我做的事情。午夜梦回时，很多时候都是我将被子踹到了一边，而小叶子蹑手蹑脚的出现在我身边，小心翼翼的又将被子盖回我身上。

他为了不吵醒我，从不会弄出什么声响，而我也乐得装睡，贪心的享受着他给我的温暖。

回到元夕阁，我悠悠叹了一口气，汀兰诚未欺我。是我抱着叶殊的手臂不让他走，是我一不小心吐了他一身，也是我……拉着他同我一起躺在床榻上。

只不过，叶殊并没有恼羞成怒，他一脸的神色淡然，由着我胡闹，眼神中是我从未见过的心疼和怜惜。

“竺凤，”他难得的叫了我的名字，手掌轻轻的抚过我发端，他在说，“乖，睡觉了。”

竟是……在哄我。

后来我沉沉睡去，可他却躺在我身边，垂眸看了我一整夜。

我收了法术，镜面人影涣散声音全无，可我心中的喧嚣却一阵胜过一阵。凡界一世，小叶子照顾我时，我只有小叶子是大了懂事了的感慨，却从未有过这般……这般酸甜苦辣集于一处，百感杂于心头的复杂滋味，而我竟并不讨厌这种滋味。

甚至，可以算得上喜欢。

我不敢再去分辨这复杂情绪，怕分辨清楚以后再找不到任何理由和借口去面对叶殊。

自打将千尘镜还给叶殊之后，我便一门心思全放在了婚宴上，见叶殊的次数自然是少的可怜。偶尔在他巡视幽冥司时，我若与他打个照面，便笑一下打声招呼，若只是远远的看到，我便驻足一下看他一眼然后接着去忙。

一来二去，一个月便这么过了，念胥和胥落的婚宴，在我布置好的酆都大殿举行。

胥落着了一身的大红喜袍，蒙着盖头，我牵着她略有些薄汗的手，一步步的走进殿内，走到念胥身边，将她交到了他手上。

晃神间，我竟看到念胥眼眶通红，激动的眼泪在里面转圈圈。我莞尔一笑，站到汀兰为我留的位置上，先抬头瞄了一眼坐在上方的叶殊，见他眉眼如故脸色如常一切安好后，才开始观礼。

“一拜天地！”

崔判官的声音，甚是洪亮。

“二拜高堂！”

念胥老头儿和胥落都没有高堂，而在这幽冥司之中，若没有高堂可拜，新人便要拜幽冥之主。他二人转向叶殊的方向，刚要行礼，却被叶殊开口打断。

“且慢。”

我同殿上观礼的众人一样看向叶殊，只见叶殊站起身来走下石阶，竟是朝着我的方向而来。我不知他要做什么，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可手腕却被他一把抓住。他拉着我，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强势，一步步的走回了大殿上方，坐回了主座之上。

我如坐针毡，挣扎着想起身，可叶殊的手却依旧死死的扣着我的手腕，看向我的眸光中，闪着我看不明白的光。

我能感受到下方数千双眼睛投来的视线，更能感受到大殿北侧那道恨不得将我抽筋拔骨的目光。我偏头看去，果然对上了天锦那双带着嫉妒带着憎恶的眸子。

有些糟乱的心竟诡异的平静下来，我调转视线看叶殊，只见叶殊垂眸敛目看着下方，威严道：“继续。”

念胥老头儿轻声一笑，点头：“我与胥落能有今日，多亏了竺凤女娃与帝座相帮，如今别说这一拜，便是三拜都受得。”

说罢，竟和胥落一起当真朝着我与叶殊拜了三拜。

四肢百骸似有无数暖意升腾而起，汇成了我心尖尖上那股挥之不去的炙热滚烫，熏的我眼眶发热。

我拼命的眨眼睛，却止不住眼泪向下滑。伴随着判官那声夫妻对拜，我耳畔响起叶殊的声音。

“大喜的日子，哭什么。”

倒不是责怪，我偏头看他，视线却被他递过来的手帕吸引了过去。我看着手帕上那绣的东西，眼泪啪嗒啪嗒掉的更凶。

“我高兴，”我拿过手帕，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擦着，这世上除了我与叶殊，没有第三个人知晓帕子上面，不知是鸭子还是什么奇异鸟类的东西，其实是两只戏水的鸳鸯。

当年秦家姑娘也就是天锦的转世，曾送予小叶子一方绣帕以寄情，我讨厌那姑娘，自然也讨厌她给小叶子的所有东西。索性在给小叶子收拾屋子的时候，直接将它给扔了。

后来小叶子发觉，还特意过来问我瞧没瞧见那帕子。

我不高兴：“扔了。”然后斜眼睨他，“怎么？舍不得？”

“是舍不得，”小叶子看着我，眼角眉梢依旧带着温柔笑意，“那上面戏水的鸳鸯绣的着实不错。”

我当时只是将那帕子团成一团随手一扔，根本没看那上面绣的什么，不过小叶子从不轻易夸人，能让他觉得不错的，看来是真不错。

我撇嘴：“有什么了不起，师叔也会绣，明日就绣一个给你！”

“好！”

我当真拿起针线开始绣时，才发觉自己海口夸的有些大。本想着用法术糊弄一个了事，可偶尔对上小叶子略有些期待的目光，我就不那么想用法术了。

那一绣，便整整绣了十日。虽然我绣的不像，可小叶子根本没有嫌弃，反而珍宝一样整天揣在怀里。我没想到，而今他还留着。

我将手心的帕子铺展开来，指尖摩挲着上面丑的可怜的鸳鸯，笑出了声：“就是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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