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等你啊。”（2 / 2）

叶殊已经坐在桌案后，开始处理公文，听了我的话，很是满意的嗯了一声，道：“今日突觉有些饿了，你且去煮碗面来。”

“……是，这就去。”

＊＊

哼！

叶殊真是仗咒欺人，知道我怕死，有事没事就使唤我，让我做这个，让我做那个，便连夜间铺床铺，晨起侍候穿衣的活计都从鬼差的手上交到了我身上。

着实让人气恼。

一日，我终于忍无可忍：“帝座，我瞧着灵昭整日来来回回替你传话辛苦的很，不若以后我跟着你如何？你批折子我给你研磨，你饿了我给你做饭，你困了我给你铺床，你醒了我给你穿衣，”我越说越气，“干脆我直接住进你寝殿，贴身侍候你如何？”

叶殊愣了一瞬。

果然，做神仙就得理直气壮一点！

“也好，”叶殊琢磨了一番，“今日便让汀兰把你的东西搬到元酆殿。”

“……”我有种想掐死自己的冲动,干巴巴的咧开嘴笑了两声，“别当真啊帝座，我开玩笑的，开玩笑……”

“哦？”叶殊轻瞟了我一眼，“本座是认真的。”

“……”

搬！搬就搬，反正不出几日这消息就会传到九崖山天锦的耳朵里，看他到时怎么交代！

自当日忘川一别后，我有好些日子没再见到念胥。恰巧晌午叶殊有事去了九重天宫，还特别吩咐不用我跟着,我乐的清闲,便跑去戒律阁看望念胥。

念胥又变回了往常的模样，一头银发束在身后，一身白衣纤尘不染，见她来了还笑着朝她摆手：“女娃，过来。”

我走过去，大喇喇的盘腿坐在他对面，两人中间隔着张桌子，桌上摆着念胥刚刚沏好冒着热气的茶。

念胥抬手斟了一杯给我，然后又拿起自己的杯子，小口小口的品着。我行事向来与风雅不搭边，囫囵的喝了一杯后，只觉着味道与平时喝的不大一样，可到底哪里不一样，却还说不出来。

我舔了舔唇角：“这什么茶，味道……入口腥苦，回味却甜。”

“曼珠沙华。”念胥放下茶杯，垂着眉眼，“我昨日将法力浇灌的曼珠沙华花瓣都摘了下来，烘干了不少，估摸着够喝到长出叶子。”

“……”我看了眼那紫金砂壶，里面不知泡了多少殷红花瓣，“那个……老头儿，曼珠沙华其实才是最无辜的，人家花开的正好，就被你这般摧残了，真是……”

造孽哟！

念胥低着头，沉默。

“不若这样，你且同我说说你与胥落堂主……”我适时一顿，见念胥没有打断我的想法，才继续道，“你们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帮你想想办法。”

“你？”

一个字，承载了念胥对我满满的不相信，可没待我指天对地拍胸脯保证，念胥又嘀嘀咕咕道，“你既能搞定叶殊那臭小子，兴许……也罢，我便说给你听。”

念胥同胥落的缘分起于四万三千年前的一场情劫，彼时念胥正是飞升上神之际，而胥落是飞升上仙，好巧不巧的俩人在凡间遇到了一起。念胥本是怀楚国太子，七岁时朝臣篡位，一夜之间父皇母后皆死于叛贼之手，护着他离开的宫人用自己的命和血，为他铺了一条生路。

十年后他长成归来，凭借卓著的功勋被封护国将军，并且在一次机缘巧合之下，救下了微服出宫的公主。而那公主，便是历劫的胥落。

我在凡间看得那些话本子可不是白看的,依我的经验分析，这就是一场相爱相杀的虐恋情深。想必后来念胥杀了胥落在凡间的父皇，复仇成功却也伤了胥落的心，至此两人才恩断义绝。

不过情节脉络虽大体如此，可……具体细节却远非她所能想象。他们二人之间,还隔着一条怀了七个月尚未降生的孩童的命。

听了念胥的故事，我感慨唏嘘的回了元酆殿，殿内昏暗一片没有燃蜡，静到闭着眼睛都知道叶殊还没回来。自从搬到元酆殿后，叶殊放在外间用来小憩的睡榻就成了我的床，每天躺在上面，只要向左侧着身子，就能看到叶殊躺在床上安静睡着的模样。

我每每睡醒，便正大光明的瞧着他的侧脸，陷入昏黄烛光中的棱角，是白日里从不曾有的柔暖。

我抬手点燃了所有的蜡，倚靠在睡榻边上，想着念胥说的过往又忍不住感叹。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间，我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沉稳有序却异常的轻，睁开眼时果然瞧见叶殊撩了衣袍走进来，踏入殿内的刹那，叶殊自然而然朝我的方向望过来。

四目相对，叶殊一愣，眉眼染了些诧异：“为何还没睡？”

“等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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