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谎言与不在乎(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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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送走年糕精,赵多罗也不想和陈天绮单独相处。
他问辅导的富二代学生要不要今晚送他两个小时免费辅导。
富二代说好。
他开着车去了富二代的家。
九点多,陈天绮想着赵多罗怎么还不来房间找他,作为长辈是不是嘴太碎……了……
一个人都没有,赵多罗也……不在。
他打开房门,屋子里黑乎乎一片。
赵多罗在他回来时虽然假装无事发生过,来跟他示好,可他总觉得有种怪异的心慌气短的感觉,看书批作业都觉得不大顺畅。
他开了灯,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屋子里好像有了些变化,缺了些平时很眼熟的东西,现在却没什么印象。
他没有琢磨感情里琐事的习惯,赵多罗一般都会跟他讲,不需要他特别关注。可,房子里少了那些他不记得的东西,让他觉得陌生。
他等到十点,给赵多罗打了个电话。响了三声后,被挂断了。
等了一分钟,没有回电。
再打,连三声都没响,直接被挂了。
陈天绮第一反应是出去找人。
他素来是个条理分明的人,得先知道人在哪,再去找,不会做出不知道人在哪儿还盲目去找的行为。今天确实昏了头,搞错了步骤还丝毫没意识到。
之前回来换了家居服,出门还得换上运动服。
他拉开主卧里衣帽间的门,去南面挂运动服的架子,但当他看到衣帽间里的情形——衣架空了一半,他的脸色瞬间阴霾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
衣帽间里的衣服整整齐齐地挂着,因此少了一半赵多罗的衣服空旷地格外明显。
他拉开衣柜的抽屉,那是赵多罗放内衣袜子的地方——空了。
片刻之后,陈天绮从浴室里出来,躺在床上。
好啊,随你。
刚才闭着眼泡在水里,他突然想起来家里的陌生感来自哪里。
相框。
大头照、牵手照、毕业照、旅游照、颁奖照、演讲照、登记照。
这些,全都不见了。
好啊,走啊。
从来不是我拦着你不让你走,何必偷偷摸摸地这样走?难道你跟我说我们分手吧,我还会死缠着不让你走吗?像你一样哭着缩在角落吗?
耍脾气也要有个限度。你撤下照片,拿走衣服算什么?想要我心疼你,疯了一样去追你么?
有没有认清自己什么地位?
这段关系,还没有能让你说了算。
是你求着我跟你好的。
赵多罗,从来都不是我依赖你。你有本事不要回来求我原谅。
他心里闪过隐秘而又恶毒的快感:等你回头,我不会轻易原谅你。
他仿佛认定了赵多罗离不开自己,最终会痛哭流涕向他忏悔。
他知道自己很激愤,却不知道自己还有彷徨和失措。
如果不想再漫游漂泊,没有一种野鸟没有安宁的巢。
海洋里不休不眠的波涛也会破裂,化为泡沫,在沙岸上找到安息处。
三十岁的人了,喜欢上安稳的家庭氛围,却有人要亲手拆散。他今天的态度,让心里那种奇异的心寒和愤怒不断加剧。
一点也不熟悉的悲伤逼压着灵魂,像在海边度假时,赵多罗松开他的手奔跑着去看不见的远方,总在黄昏时分翻阅的书跌落在沙子里,蒙上一层白色的细沙。
……
第二天早晨,赵多罗回来了。
陈天绮听见家里有声音,出来看看。
冷不丁地两人目光相撞了。
赵多罗眨眨眼:“天绮?今天早上没课吗?调课了?”
周一早上陈天绮满课,10点多还在家啊?
他像很多个早晨一样,随意地搭着话,再一次以寻常的态度掩盖了昨天发生的所有不愉快。
“你还回来?”
“我怎么不回来啊,昨天给富二代补习啊。”
陈天绮知道赵多罗给富二代补课,一般是连着周一周二周三三天,昨天周末8点多才去补课?
他不会问“为什么不是平常时间,昨晚8点钟还去补课”,他不喜欢琐碎的问答,可以推理出来的答案,再问显得嘴碎。
尽管补课不是很合理,但他也给这个问题脑补了几个合适的理由。
这件小事不重要,没有追究的必要。
重要的是,你为什么不接电话也不打一声招呼,你的衣服、家里的照片怎么回事。
但赵多罗的态度与预想的偏差太远,而且赵多罗亲切熟悉的态度,也奇异地消融了他心中奇异的彷徨和心寒,甚至生出一种“对啊,昨晚也是普通的一天,与往常一样”的错觉。
“天绮,是课表改了吗?改了的话你重新把你的课程和实验安排发我一份。”
赵多罗凑过去亲亲陈天绮的脸,他的呼吸潮湿而温暖,像小小的绒毛球带来的抚摸,与陈天绮不平稳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一个熟悉的早安吻。
“早上没课你再休息会儿啊,昨天出差才回来,不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