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先生,你好污啊。”(1 / 2)
“哭到死掉”的说法挺孩子气,被许停烛以认真语气道出来显得格外好玩,池赭忍笑,柔声哄了几句。
“所以,”许停烛踌躇半晌,问道,“你在相亲吗?”
池赭笑意逐渐放大,被路人连瞧好几眼,他垂头,有些难为情地以拳掩嘴。
等到肯定回答后,许停烛原地跺了跺脚,谴责道:“骗婚是不对的!”
“我知道啊,”池赭慢悠悠说,“所以只能跟你结。”
许停烛原本清浅的呼吸骤然变沉。
不远处,有个小贩将布铺在地面,摆出一串塑料钥匙扣,池赭眼尖地眺望一眼,伸长腿三两步走去,矮下身子。
他拾起丑萌的拟人化蜡烛,白皙两指夹着晃了晃,廉价铃铛叮当作响。
无意义的支吾声以电流形式输送过来,池赭能想象出许停烛词穷时的窘迫,英俊得略显疏离的眉眼柔和几分。
他嗓子压很低,充满磁性地反问一句:“如果不找你,不管换成谁都算骗婚吧?”
许停烛真的羞极了,招架不住挂断金主电话。
池赭抿住极欲扬起的唇角,掏出红票子买下钥匙扣。
小贩心急火燎要去隔壁小卖部找零,池赭心情颇佳,财大气粗地表示不用找了。
回到甜品店,顾蕾早已吃完第二块黑森林,池赭落座,掏出钥匙挂上钥匙扣,“叮铃叮铃”摇了一通。
他炫耀着拍了个照,发送消息,顾蕾忍了半天,眼中写满对池总品位的鄙夷。
“他名字里有个烛字。”池赭塞回手机,礼貌解释道。
顾蕾翻了个优雅的白眼,示意自己够饱了,不必再投喂狗粮。
夕阳西下,两人回到家,池赭刚送走两父女,池母便拽住池赭衣袖迫不及待追问进展。
“不合适,”他摇了摇头,烦恼地绞起剑眉,演得跟真的一样,“她比我小一岁。”
“那又怎样?不是正合适吗?”池母不懂。
“我属鸡,她属狗。凑一块儿岂不是鸡飞狗跳、鸡犬不宁?”池赭手伸进衣兜抚摸钥匙扣,信口胡诌。
迷信的池母一琢磨,还真是那么回事,她沮丧地叹口气,连声道可惜。
一心记挂官场的池父却不乐意了,他恨铁不成钢地骂道:“迷信!”
池赭懒得吐槽是哪位老爷整天烧香拜佛,还特地分出间房,养了尊菩萨在里面。
他大方落座,替池父斟满茶杯,右手向前推了推,说:“顾家的项目我拿到手了。您不必为此逼我结婚。”
池父心思被戳破,面上便有些挂不住,他脸部肌肉颤了颤,猛拍沙发扶手怒道:“我是为了那点蝇头小利吗?你老大不小了,还不急婚事,真当外面那些风言风语我听不见?”
果然。
池赭量他要拿“同性传言”说事,他探身扯了张卫生纸在掌心攥着,吸掉因紧张溢出的薄汗,随即他深陷沙发靠背,两腿微分演出自信姿态。
漫长沉默令气氛陡然尖锐,池父将茶水一口饮下,茶杯磕上茶几,池母落坐,嘴唇欲苦口婆心劝诫几句。
池赭睫毛微垂,故作迷惑状,将酝酿多时的话娓娓道来:“什么传言?是指当年送走一位小男孩的事吗?”
客厅刹那间鸦雀无声。
无形利剑悬吊在三人脑袋顶上,池赭紧张得心脏被紧攥,他暗瞥父母时青时白的脸。
气氛过于诡异,敏感的鹦鹉在笼子里扑腾起翅膀,尖声直叫唤:“妈呀!”
“什……什么小男孩?”片刻后,池母挤出堪称难看的笑,慌乱拧扯手绢问道,“谁说的?说,说什么了?”
“消息源头没查出来,应当只是小范围传播。”池赭两指揉太阳穴,半真半假说,“传言咱们家养过其他小孩,亲生的,因为当年计划生育就送……”
“胡说八道!”池父勃然大怒,胡子猛地翘起,他打断池赭的话,“咱们难道会做只生不养的混账事?!”
池赭见父亲愤怒不似作伪,心下也有些迟疑,他将纸巾展开,撕成一缕一缕,双目放空扔进垃圾桶。
等将纸巾尸体全部埋葬,他语气柔了些,换种方式问:“爸,别急,版本不止这一个。也有人说,小孩是领养的,只是后来弃养了……”
父母瞬间噤若寒蝉,神态同时变得纷繁复杂,池赭暗中观察,认定这种表情意味着难堪。
他垂头掩饰住双目光彩,一时之间只觉心脏悸动,四肢鲜活。
他左手开始小幅度颤抖,右手用力扣紧才避免了过分失态。
这是不是意味着,许停烛并不是自己的亲生弟弟?
池赭心中升腾起微弱烛光,宛如过年时充满希望的孔明灯,能将积累一整年的漆黑完全驱散。
他不动声色审视过父母表情,某份疑虑还是难以消弭。
若事情当真如此简单,堂哥口中的亲子鉴定书又是怎么回事?
池赭唯恐言多必失,便点到为止。
见父母不愿提及此事,他开了个玩笑:“想必是凭空捏造的。不然我那位便宜弟弟,早该蹦出来争家产了。”
池母欲言又止,这位养尊处优的贵妇犯起愁来,眼角褶子就极度明显,池赭有些不忍心,安抚地对她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