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1 / 2)
新手道坡虽不陡,道路也宽,但是人也特别多,江雨笨手笨脚地在新手道上拙弄着前行,却免不了被前面左边一撮右边一撮的滑雪游客给绊住,速度自然也快不起来。江雨自己又担心撞到人,更加放不开手脚,四肢不协调得像只睡了几百年已经忘记怎么操纵身体的僵尸。
傅谦阳看她小心翼翼的样子,不由好笑,干脆拉着她上了中级道,中级道的难度忽然就上了一个阶梯,坡道瞬间变得又陡又长,道路两旁没了围栏网兜,只有没被砍去的树木,起点处已经快到山顶上了,往下甚至能望到几分山脚下的景象,如此难度也无怪乎雪道上没什么人了。江雨看着那陡峭的雪道,感觉腿都软了几分。
“羊驼……这哪里是中级道啊,这分明是高级道!这也太陡了吧!不行,我要回去!”
“那不行,咱们上都上来了,只有上来的缆车,没有下去的缆车,想下去就只能滑下去。”傅谦阳笑眯眯地牵住她的手走到了一个适合出发的起点处,江雨却觉得牵着她的是一只老谋深算的狐狸。
“我站不起来了!”江雨耍赖,一屁股坐在雪地里:“不如我就这样蹭下去吧!”于是穿着雪板的脚一伸一缩,屁股也在雪地里一点点地往前挪,妄图用摸滚打趴的方式完成“万里长征”。
傅谦阳却不给她这个机会,长腿一伸截住了她的去路,把她从地上拔起来,然后又转到她身后,调整好她的姿势直接往下一推,江雨脚下的雪板就不听使唤地直嗖嗖地往下滑,江雨还不会控制刹车,听见耳边风声呼啸,她只能瞎挥着雪杆一路大吼:“啊~~~~~~~~~~~~羊驼你这个混蛋!!!!!”
傅谦阳抚掌大笑,却也没忘了撑杆滑动雪板去追她,终于在江雨的叫声吓跑了n只飞鸟和n位雪道上的游客以后,追上了她。
江雨已经略略镇定了几分,开始拿出刚刚傅谦阳教的动作慢慢配合着滑动雪杆和移动左右脚的雪板,看上去稍微像了些样子,傅谦阳这才在她旁边不紧不慢地便滑便指导她动作。“左手的幅度大一点,对,左右脚的动作幅度要一样大。”“小心右边的那棵树,往我这边来一点。”
渐渐适应加上傅谦阳的耐心指导,江雨也终于不那么害怕了,方才她还缩手缩脚不敢动作,这会儿已经撒开了欢的一顿乱滑,也不管那动作是不是标准了,偶尔停不住摔一跤,雪地里倒也摔不疼。
放松开来以后,耳边呼呼的风声也不那么渗人了,反而让人生出一种悠闲的感觉,江雨一边滑着一边稍稍偏出一些视线眺望山下的风景,方才看着还觉得高得令人眩晕,现在大着胆子细细观赏,才看到山脚下顺着盘山公路一片蜿蜒密布的日本老式平房,平房中间还点缀着一汪湖水,湛蓝的水面泛着点点磷光,倒映出几片散乱柔软的云,湖边雪松环绕,静谧安宁。
江雨不紧不慢地滑着,傅谦阳在她旁边时而加速又时而慢下来等她,神态悠闲,姿势赏心悦目,有时还特意找一块凸起的雪地来一个小小的跳跃,唰啦一下蹭起一大片飞扬的雪花,有时又突然转向压低了重心来一个急转弯,在雪地里留下两道深深的辙印,看得江雨眼花缭乱,只有跟在后面惊叹的份。旁边也有许多游客被他娴熟又悠游的滑雪姿态吸引,纷纷侧目甚至停下来看他滑雪,江雨心想:这个人连下了舞台也要这么引人视线么,要命。
中级道雪道不算太长,江雨磕磕绊绊倒也摔了几次跤以后竟也安然无恙地到达了终点,惊喜之余又有莫大的自豪感,眼睛亮亮地看傅谦阳,两个人默契的击掌,发出畅快的笑声。
成功了一次,江雨自然就放开了很多,又跟着傅谦阳滑了好几趟,渐渐摸到了门道,姿势终于也不再笨拙得像只不会走路的企鹅,路程中也顺利了起来,在雪上驰骋加上风声呼呼的刺激,让江雨很难不爱上这种畅快的感觉。终于在滑完第五次全程的时候没了力气,一到达雪道终点,江雨就飞快地把脚从滑板上解放出来,然后就直接仰躺着瘫倒在雪地上。傅谦阳也跟着她一起倒在旁边,手脚还在雪地里上下划弄好几下,像只长手长脚的乌龟,把地上的雪划出了几道扇形的轨迹,江雨也学着他一起滑动,身侧雪地划出了小一些的扇形划痕。
傅谦阳侧过身子,故意把一条腿伸出来搭在江雨身上,江雨瞪了他一眼,把他的腿推下去,也转过身来,轻轻捏住他的微红的左耳,眼睛亮亮地看着他,两人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喷出白色的雾气,散在微冷泛着蓝色的空气中。
终于两人拖着疲乏的身子,拿着雪板,准备排队坐缆车下山。风忽然变大了,大片如鹅毛的雪花霎时铺头盖面而来,一场大雪就这么毫无预兆地下了下来,两人本想快点下山赶紧回酒店休息,谁知这雪竟然越来越疯狂,伴着呼啸而来的风卷积成了一场暴风雪。
江雨和傅谦阳都有点发愣,这天气刚还好好的呢,怎么暴风雪说来就来?两人连忙和在山下等他俩的悠人打电话,谁知风声太大了,下雪以后信号又差,两边都对着电话疯狂的“喂喂喂喂”,都只能听清只言片语,电话打到一半就断了,再想打的时候手机彻底没了信号。江雨捂着脸看着傅谦阳,眼睛因为怕进雪而微微眯着:“怎么说?”傅谦阳把自己的衣服拉链拉开,裹住她,然后又背着风替她挡住雪:“悠人说东京气象局发了通知,今晚暴风雪警告,可能会下一整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