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自由（1 / 2）
我觉得他们特别虚伪。</p>
特别虚伪。</p>
做恶人就做恶人好了，自私无耻就自私无耻好了。可为什么偏偏要自诩正义伟大，为什么偏偏要宣称为了别人了？</p>
又或者，是他们自己都不敢面对最真实的自己呢。</p>
呵。</p>
既然如此，那你们也没比我强多少么。</p>
*</p>
第一锤下去，洛可可听见了骨头碎成渣子的声音。</p>
这声音实在是熟悉的不得了，以至于那一锤下去的时候，她还以为是回到了被索菲亚打晕的那天下午。</p>
她深吸一口气，血从西装外套下渗出来，从剧烈挣扎撕扯到颤抖抽搐，衣服下的艾薇声音微弱。</p>
一开始血是红的，可是后来就转成一种凝滞的黑，再后来转淡，由墨绿变成翠绿。</p>
这乱七八糟的东西糊了她一手，好像是吸收进去了，很快就消失不见。</p>
她觉得很恶心，想掀开外套蹭蹭手，又担心看到衣服下的那张脸吓到自己。</p>
第不知道多少锤下去，洛可可不敢再打了。</p>
粉碎成浆糊的骨肉在外套下黏腻成泥浆般的东西，血腥和土腥还有草腥混在一起，让人恶心的想吐。</p>
她突然害怕起来，似乎是气消了还是怎样，总之，她的理性开始占据大脑，把那些感性的冲动鲁莽都推进了一个上了锁的角落里。</p>
锁上又要开始落满灰尘了，而这次会是很长很长时间的遗忘。</p>
碎骨锤落在地上，声音在安静的法医室里显得突兀刺耳。</p>
洛可可这才注意到，莱斯利和躺着的戈登都已经离开了。而自始至终她残杀艾薇的过程里，没有人进来阻拦。</p>
她突然脱力坐在地上，喘着粗气。</p>
身后门开了。</p>
脚步很轻，带着对洛可可的戒备。</p>
可我又不是疯子。</p>
她把锤子踢开远远的，然后转身站了起来。</p>
是维克多。</p>
“洛可可，我现在很清醒。我刚才是被下药所以不清醒才会说那些、那些话的。洛可可你冷静一下，我的武器都放在外面了，我现在身上没——”</p>
“你觉得我是疯子？”</p>
她皱着眉，带着一点嘲讽的表情，不知道是对谁。</p>
维克多尴尬的停下来拼命做解释的手势。</p>
可他还是想解释，却不知道该不该说了。</p>
可是洛可可想说。</p>
她想说——拿起枪，杀了她。维克多·萨斯，选我还是艾薇·佩波，这是我给你的第三次选择时刻。从前第一次你选了我姐姐索菲亚，后来第二次你没有做出选择，但现在你有第三次机会，你完全可以选我……</p>
你有那么多机会，你完全可以选我的。</p>
她眨了眨眼睛，看着对面那个熟悉无比又陌生无比的男人。</p>
洛可可突然想起来自己小的时候，但是记忆模糊，那时候眼里有过什么样的神采，就连自己都看不清。</p>
她曾经在酒吧里喝谁递过来的清水，她曾经在被抢劫的婚礼上吃了谁给的奶糖，她曾经在GCPD旁边的冰淇淋店里吻过谁……</p>
你完全可以选我的，维克多。</p>
但你没有。</p>
所以我不用你选我了。</p>
于是，她什么都没有说。</p>
“洛可可……”</p>
他的嘴角还带着被揍过一顿后流出来的血，说话的语气，和哄一个坏脾气的小孩子没什么区别。</p>
维克多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铁皮罐头，递了过来。</p>
“我上次，上次在GCPD附近出现，那完全是为了这罐桃罐头。”</p>
她哦了一声，伸手要去接。</p>
伴随着一声枪响，她突然觉得背后一痛整个人向前扑去。</p>
转回身，原本已经死的不能再死的艾薇·佩波正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恢复重组，而她手里则握着洛可可扔在地上的鲁格。</p>
她好像真的吓坏了，恢复后丢下枪就跑了出去。</p>
洛可可倒下的时候正好扑到维克多身上，几乎是枪响后，他立刻就从身后枪带里抽出了一把枪。</p>
她瞥了一眼，嘴角勾起一个讥讽的弧度。</p>
“我穿了防弹衣。”</p>
她把他多余且无用的废话堵进了嘴里。</p>
“去追一下那个贱人看看她平时躲在哪里，别再让人下药了，这点还用我提醒你么？”</p>
维克多如蒙大赦，带着枪从后门跑了出去。</p>
法医室里又安静下来。</p>
洛可可将手伸到背后，把那颗子弹拔了下来。</p>
她仔细端详那颗子弹，弹头在重击下歪扭，形成滑稽可笑的模样。</p>
她把它扔在地上。</p>
装着糖水桃子的铁皮罐头在刚刚交接的时候掉在地上，摔开个口子。糖水流了一地，黏糊糊的差点沾到她的裤脚上。</p>
可惜这个罐头了。</p>
她想。</p>
可是这个罐头来的太晚了，我的生日早就过去了，我已经不想吃它了。</p>
洛可可站起来身来，踢开了那个桃罐头。可怜的铁皮罐子像是垂垂老矣的老人咿咿呀呀的一路□□着滚到角落里。</p>
原本美好甜蜜的桃子现在只剩下一地狼藉的黏腻汁水，让人弃如敝履，惶恐躲避。</p>
她茫然回顾，刚才用来盖着艾薇被锤爆的头的外套现在成了地上泥泞的一部分，那她就不要了。或者说，从她把衣服盖到艾薇头上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决定不要了。</p>
只不过脏的明显些，那她也少犹豫一点。</p>
她推开法医室的正门，一脚迈过门槛。</p>
她突然想起来些什么。</p>
视线落在角落里的医疗废物垃圾桶上。</p>
洛可可今天穿的白色圆领衫，脖子上有条黑色皮绳穿着的项链。</p>
她扯下那条项链。</p>
子弹大多一般模样，.38口径的也见过了太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