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2 / 2）

不过寥寥几招，胜负已分。

最后长枪停在镇海侯的胸口，枪头已入三分，血色浸透了官服的前胸。

镇海侯白着一张脸，嘴唇颤抖，已是说不出话。尉迟莹拔出长枪，轻巧甩去血迹，重又负在背上。

“还望小侯爷恕罪。莹久未与人交手，难免分寸有失。”

“刀枪无眼，想来镇海侯也心中有数。”皇帝笑道：“皇姐还是同原来一样厉害。”

岑越却觉得，尉迟莹可能并无十分把握赢他，才使出那般昙花一现的绝妙枪术。或许十几年前，这精妙绝伦的枪法她手到拈来，但十余年后，她却没有十分的精力支撑这样的枪法了。

无法收放自如的枪便是明证。她在最后关头时，没能控制住枪的攻势，枪头入胸三分，只差一点便在朝堂之上杀了当朝重臣。

温柔乡是英雄冢。这些年水一般的富贵生活，终究磨钝了她的锋刃。

最终，皇帝下旨——

尉迟莹领虎符，率军十万，度雁荡山，收碎叶，平匈奴。

长安某一清闲院落。紫藤的花架下，两人正在博弈。执黑子者一身青布道衫，明明是个年轻人，却已鬓霜，一双清俊的眼，平静无澜若死水。执白子者一身黑衣，袖口襟前以金丝绣着云纹，身份当是非富即贵。

执黑子者动了一枚棋：“棋子有变。”

“到底是姐弟情深。”执白子者轻笑。

“可要拨乱反正？”

“不。”执白子者微微笑：“她既愿意入网，又何必强求呢。”

执白子者随意走了一步，笑道：“你瞧，大势已成，只差最后一步，便可收网了。”

说罢，执白子者从袖中掏出一卷小像递给执黑子者：“把这小像交给单于。”

执黑子者展开一半，里面绘着名翩翩少年，双目带笑，十足俊俏。

“这是？”

“十二年前的状元郎。”执白子者笑答。

执黑子者不再说话，将小像放入袖中，低声问：“小尉迟要如何处置？”

“不必再管他。得留一个尉迟。”执白子者叹一口气：“虽说我更中意大尉迟。但终究是没办法的事。”

“狐麝也送来了。”执黑子者犹豫道：“主公可要见见她？”

执白子者沉默了，许久才说：“见又何用。勿因寻她尸首打草惊蛇，不见也罢。”

执黑子者闻言，愣愣出了一会儿神。

见状，执白子者丢了指间棋子，道：“大事将成，你我心愿眼看要实现了。多想想如何将清虚派发扬广大。何必沉溺于私情？”

执黑子者将棋子放回棋盒，默然点了点头，低声应了一句“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