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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司宇在试衣镜前慢慢换装,店员很耐心,低声为他细致讲解,但汪司宇觉得有些不对劲,下意识侧头看了看。
叶延站在他身侧不远处,穿衣镜没映照进去。
汪司宇想起来什么不对了。
很安静。
叶延没和负责他的店员沟通订制细节,而是站在旁边,像是等他的样子。
“叶延?”
叶延对他伸出了一只手。
“我不介意。”
汪司宇愣愣地看着他,半晌笑了起来,走过去拉住叶延的手,“衣服谈好之后,再选两对袖扣吧,配对的。”
这样的轻奢定位订制品牌店里客人本来就稀少,一群店员只招呼他们两个人,他们的牵手和对话不免让众人傻眼。
坐在沙发区喝茶等待的汪太太也直起腰。有时候她作为母亲也很纠结。
一边觉得在外面没必要刻意避嫌,都是谈恋爱,没谁比谁低贱,更是不必要孩子们委屈自己,一边又觉得不要节外生枝,还是收敛一些更好。
其实每做一个决定都是勇气。叶延伸出手,汪司宇回握住,都需要做好面对的准备。
买戒指、买家具,以后需要他们共同在外面对的事情会越来越多。
这是生活啊,平平凡凡的,细枝末节的。
叶延和汪司宇在决定结婚时,在搬到一起时,是否考虑过呢?汪太太也不知道。
她呼吸着店里静默的空气,忧心忡忡。
“接着量尺寸吧。”叶延回过头对负责他的店员说。
“好,好的。”店员取下挂在脖子上的卷尺继续操持。
汪司宇也回过头去继续选面料。
等都选好,下了订金,三人从店里出来,汪司宇突然笑了起来。
“我就是吃醋而已。”他对叶延说。
叶延脑袋上冒问号。
“你太好看了,那些店员都看你,我心里不爽,就想跟所有人说你是我的。”汪司宇说,“我是不是很幼稚啊?”
叶延没想到是这样的,他还在为汪司宇对自己穿西装的样子毫无反应感到郁闷。
汪太太已经自觉落后两个孩子三百公里,远远坠在后面。她有点后悔今天和孩子们出门了。
叶延往后对汪太太眨了眨眼,汪太太回了个“我懂”的眼神。叶延便回过头,牵住汪司宇的手。
“接下来我都想牵着你的手。”叶延说,“一路走下去,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明里暗里打量。”
“我不在意。”汪司宇说。
“要说幼稚,我也挺幼稚的。”叶延将两个人的手十指相扣,“之前我们不是讨论过这个问题吗?你说要顺其自然的,既然如此,你想牵我的手时,请不要犹豫。”
汪司宇笑着,“真到了这个时候,才明白有些事说和做不一样,顾虑也会不自觉地产生。”
“我明白。”叶延说,“我也有顾虑的。”
哪有那么天真不知世事,哪有那么自在无忧无虑,这些问题没有解决办法,没有最佳答案,不过是一起慢慢走过。
他们相视而笑,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回头等待汪太太赶上来,牵着的手没有分开。
汪太太快步走到叶延和汪司宇的身边,扫了他们俩一圈,都是笑意盈盈的,手上拉得紧。
“……”目光停留在叶延和汪司宇的手上,汪太太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像说什么都多余,说什么都不恰当。
叶延好似知道汪太太的复杂心思,“妈,你别担心我们。”
汪太太这才悠悠出了口气,“怎么会不担心呢?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我现在还有两个儿子要忧。”
“妈……我们挺好的。”汪司宇涩涩地说。
“妈知道你们好。”汪太太看看长大的儿子和儿子的伴侣,“之前也我没好好跟你们说过,就想着你们高兴就好,你们年轻人主意正,我不想跟你们唠唠叨叨的,不过……就想告诉你们,外面怎么说都是小事。将来你们要是万一不喜欢了就不喜欢了,那是人之常情,没有对错,但如果是因为这些外界压力分开,就太可惜了。”
汪太太说得七弯八绕的,表达得有些费力。
但叶延和汪司宇还是听明白了。
他们是相亲认识,顺其自然成了恋人关系,而后再决定结婚同居。这要放在男女之间,恐怕也是平淡至极的婚恋过程吧。这份清淡温和的爱恋里,最大的不安可能就是某一方的动摇。
叶延和汪司宇对视了片刻。他们不会海誓山盟,去许一个今生今世的诺言。未来那么长,谁也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
“妈,我们会好好过日子的。”叶延对汪太太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