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2 / 2)
原野吹了声口哨,勾着范特列夫的肩膀把他扳了个方向:“我们的正事来了。”
顶层。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聂子征后仰试图缓冲横在他咽喉的长枪带给他的压迫,突然他像是来了兴致一般,勾唇一笑:“从刚才开始你就在这里毫无意义地浪费时间,如果真像你说的,咱们四家联手贩毒,我一个人私吞了货物,你为什么不把我绑走了单独审问?反而一遍遍问我一些没头没尾的问题,莫非你是在等警察过来抓你?”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骨瘦如柴却相当力大的男人,橘皮似的皮肤覆盖了整张脸,皱起来的时候更甚:“少他妈的跟老子废话,反正没了那批货,我肯定要被那帮疯子打死,老子就是死,也要拉着你们这帮走狗一起死!”
“那你倒是炸啊?从你进来到现在,就开了刚刚一枪,还是打在自己人身上,你是来搞笑的?”聂子征还故意瞥了一眼南阳的方向。
“操你妈的!”那人猛地抬起枪杆对着聂子征的额角就砸了下去。
细细密密的冷汗覆盖在南阳的额头上,无限的恐惧甚至麻痹了他的痛觉神经,放大的瞳孔里倒映着一张男人惊慌失措的脸,和一双握着枪的强烈抖动的手,那人难以置信地看着冒烟的枪口,苍白的嘴唇一张一合,却只能从嗓子眼里发出蚊子一般细小的声响。
太巧了......
他为了躲避身后美国大汉的刺刀,条件反射向旁边倾斜时,子弹便朝他刚才的位飞过来,假使开枪的时机在快或者慢一秒钟,现在被打穿大动脉的,就可能是他了。
他惊魂未定的转头看向身后的光头大汉,大汉手里地短刃还扎在他手臂上,胸口处的一点殷红逐渐扩大。
如此直观的杀人现场对旁边的顾玲玲造成了很大的刺激,南东然地在她爆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前捂住了她的嘴,一边撞着旁边阻拦他起身的恐怖分子。可南阳握她的手还是被她好看的指甲扎的不轻。
来自手心的疼痛似乎在唤醒他原本的理智,南阳松开顾玲玲的手,抓着短刃的手柄往外拔,可那大汉似乎视这把短刃为唯一的支撑,又往深扎了几分。
鲜血顺着刀身一滴一滴地砸向地面,南阳挣扎着想要抬腿踹开他,寂静的房间里,就炸裂开玻璃碎裂的声音。
大汉近在咫尺的瞳孔渐渐扩大,然后直挺挺地向前砸去,破碎的红酒瓶跟随着重力一块砸到南阳脚边。
南阳脚一蹬地往旁边闪了些距离,咬牙把手臂上的短刃拔下来,血液失去了最后的阻塞,瞬间湿了南阳半边手臂。
他感觉眼前有点发黑,一半因为失血,一半因为恐惧。
“拦住他!别让他进来!”
穿插在他的耳鸣中,不知道谁大声喊了一句,紧接着尖叫声此起彼伏。
当他的视野终于清明的时候,入眼是蹒跚的步履,染了鲜血的白色褂子,骨感的手腕上缠的几圈菩提根,自然下垂的指间里夹的半根香烟,他看到聂筠提着一瓶碎了一半的红酒瓶向他走来,红色的液体瞬间玻璃尖滴下来。有那么一瞬间所有的恐惧都从毛孔里蒸发了个干净,取而代之的是满腔的怒火。
“聂筠你个傻逼!”
聂筠也不说话,垂着头看不清表情,柔软的头发随着他的身体,一晃一晃的,他笔直地朝着南阳走去,眼里闪烁着骇人的狠戾。
“你他妈的干嘛!”
聂筠旁若无人地拉过他没受伤的胳膊挂在自己肩上,一手扶着他的腰拽他起来。南阳一点也不配合,此时他心里一肚子火,去他娘的恐怖袭击,老子冒着生命危险给你通风报信,谁他娘的让你跑回来送死了?
“你需要止血。”聂筠不由分说地拉着他往外走。
“聂筠。”站起来的那一刻,南阳突然愣住了,扶在聂筠肩膀上的手骤然握拳:“门口那些人,你做的?”
“不重要。”
“聂......”南阳还想在说什么,就看到围着他们的那群人举着枪,小心翼翼地挪着步子向他们靠近。
“再他娘的走一步老子就开枪了!”离他们最近的那人极其粗鲁地给长枪上膛,试图用铁器浑浊的声响给予他们威慑。
聂筠抬头看着他,那惨白的脸上溅了些血迹,漆黑的瞳孔仿佛望不见底,黑发黏着汗水贴在他脸上,乍一看倒有几分像杀红了眼的恶棍。
“不许动!警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