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番外（上）（2 / 2）

南阳极容易被他这副温顺模样收买，立刻退出了暴走模式，揉了揉他头发道：“小事儿，外科医生有几个手上没伤的。”

医生办公室不大，四张桌子拼在了一起，身后还有一个铁架子焊成的双层床，供医生午休使用，聂筠坐在转椅上来回转着，眼睛却一直盯着南阳换衣服。

“看什么看？外卖订好了？”南阳换好自己的白大褂，把柜门合上，正好对上了聂筠丝毫不打算回避的眼神。

“嗯，订的营养均衡的盒饭。”聂筠把手机夹在两指中间转。

南阳靠在柜子上看他，心说这小子现在越看越顺眼了，开口道：“过来。”

“干嘛？”聂筠懒洋洋地抬抬眼皮。

“给我亲一口。”

“这是医院！你讲话注意点！”聂筠用手机敲着桌子，一板一眼地学着南阳的语气。

南阳磨了磨后槽牙，把人从转椅上拎起来扔到临时休息的小床上，扑上去打算来强的。聂筠抿着嘴来回躲闪着，眼底那一抹挑衅激得南阳越发火大。

“不信我治不了你了！”南阳在他鼻尖上咬了一口，撩起他衣服下摆，把手伸进去毫无章法地在他背上乱摸。

“亲亲亲亲亲，啊......行了，别......别摸我后背！亲，亲还不行吗！”

“那个......”极其突兀的女声在身后响起，两人脸上都是一僵，然后同时机械般的地转头看向门口。

“我刚才敲了好久的门......不好意思......”女护士红着脸站在门口，一条腿还在门外不知道该不该迈进来。

“额......我是他表弟，我俩闹着玩呢。”聂筠率先反应过来，推开南阳下了床，一边尴尬地和小护士解释着：“你们先聊，我去趟洗手间。”

聂筠侧身从小护士身边走出去的时候，背后突然响起了南阳的声音，不大但是弥足坚定。

“他是我恋人。”南阳说。

他在原地站了两三秒，两条腿才重新学会走路。

聂筠在医院门口晃了两圈，还顺便取了个外卖，看时间差不多了才重新回到南阳的办公室，不过里面已经没人了。

他正奇怪人去哪了，手机里就收到了南阳的短信。

-手术出了点儿问题，你先回家吧。

-好，你别太上火。

他回完消息，抬起头看了眼窗外，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飘起了雪花。

南阳双手交握抵在额头，眼里不知不觉已经布满了红血丝，握手术刀的惯用手如今抖个不停，他甚至难以想象刚才发给聂筠的消息因为手抖打错了多少遍。

主任冷着脸坐在他对面，一言不发，狭小的空间里，唯有另一位医生踹门的声音格外刺耳。

“我他妈今年三十五，过了年三十六岁，刚他妈的结了婚！我还没有孩子呢......操他妈的！凭什么啊！”

“杨医生，你冷静点。”护士长站在一旁，也不敢上前拦他。

“我冷静个屁啊！他他妈的为什么不早说自己有艾滋！操他妈啊！”

“闭嘴！”一直很冷静的主任突然爆发了，拎起身后的椅子狠狠地砸在地上：“你大吼大叫能解决问题吗？南阳小你八岁，他还没结婚呢！”

南阳一动不动地坐着，主任的吼声，椅子的碎裂声，小护士的惊叫声，杨医生撕心裂肺的哭嚎声，都听得一清二楚，只是他连一根神经都没空去反应了。

他和聂筠才刚走上正轨，上天就送了他这么一份大礼。

“六周，一切都等检测结果出来再说。你们都是学医的，都知道艾滋病的传播途径有哪些，自己注意点。”主任沉着脸说，头也不回地推开门走了。

南阳扶着墙站起来，浑浑噩噩地跟在主任身后走了出去，用力关上了大门。

他在医院附近找了个规模不大的小酒店，交了三个月的租金，然后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也不开灯，就一动不动地盯着窗外，看那飘着地雪花由小变大再变小，看天色由亮变暗到全黑，他想给聂筠打电话，但害怕自己忍不住哭出来，他泪腺素来发达，他知道。

天彻底黑透了，雪也停了，临近午夜时分，手机滴滴答答地吵个不停，不少是亲朋好友的拜年短信，还有顾玲玲催他回家的电话。

他忍不住了，他在手机没电的最后一刻，给聂筠打了个电话。

那边很快就接通了，聂筠似乎正自己在家待着。

“吃晚饭了吗？”他问。

“吃了。”

“骗人，回答这么快，肯定没吃。”南阳说。

“等你回来一起。”聂筠的声音听起来懒洋洋，多半是躺在床上玩手机。

“你别等我了，我要走了，医院准备做一个新药的实验，我们可能要出差一段时间，大概需要三个月。”

“那么久？”

“没办法，毕竟是工作。”南阳越说声音越低：“你要好好的。”

“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我能有什么事？别瞎猜了，赶紧吃饭去......”

“南阳！你别瞒着我！”

“我没......”

南阳看着关机的手机屏幕，没由来地舒了口气，聂筠在这方面敏锐地很，再晚一点关机他说不定就破功了。

医院那边也交代妥善了，眼下唯一的难题，就是怎么熬过接下来的六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