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1 / 2）

桐城的午夜时分依旧灯火通明，只是街上的行人渐少，南阳皱着眉头，提着医疗箱沿着步行道边的围栏走着，脑子里翻来覆去那几个词。

聂筠，夏青冥，江桥，自杀。

十年前被搁置的问题，如今像一根鱼刺梗在喉咙里，虽然明知道追查下去对现状也不会有什么影响，但是......

想知道他那个时候的心情。

南阳叹了口气，午夜微凉的风吹得他打了个哆嗦，他索性靠在围栏上，按了按太阳穴唤醒自己越发昏沉的大脑，后背被冰凉的围栏硌得生疼，他稍稍离远了些，转过身来用手臂支着。恍惚间，似有一缕电流穿过，南阳愣了一会，缓慢地放下手中的医疗箱，上半身则越发靠近围栏，直到腹部恰好抵在围栏上。像是被什么牵引着一样，脑海里不断重现着聂筠那一夜在江桥之上的画面，一样的季节，一样的黑夜，一样泛着寒意的风，一样漆黑的，翻涌的江。

“操他大爷的！傻逼吧！大半夜不睡觉装神弄鬼！”

粗鲁的叫骂声和车轮急刹时的摩擦声瞬间敲醒了南阳，看清面前的是漆黑的柏油路，他一愣险些脸朝下翻过去，连忙伸手抓着围栏的边缘站起来向着转向的车子连连致歉，车主只是瞪了他一眼就喷着尾气就把车开走了。

南阳却盯着那车的排出的尾气盯了好久，直到冰凉的雨丝拍打在自己裸露的皮肤上，他视线才转移到自己泛白的骨节和颤抖的手腕上。

啊，下雨了啊，他想。

阴沉沉了一整个白天，似乎全是为了晚上的狂风骤雨做铺垫，聂筠微微蹙眉看着窗外突如其来的暴雨，在手机上按了几下，拨出一个号码。

没一会儿，电话的铃声就在门口响了起来，南阳湿漉漉地冲进街边这家唯一还亮着灯的火锅店，抹了一把眼睛，看清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聂筠。

“南阳！”聂筠挂了电话，对着门口那只落汤鸡招了招手。

南阳接过服务生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头发，走到聂筠对面，把他对面座位上的粉红豹丢到里面，自己坐下来：“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吃火锅？”

“我怕半个人在这儿吃吓死你。”聂筠给他盛了碗汤。

“你小子是不是不会好好说话！”南阳敲了敲桌子，伸手招来服务生：“先生，麻烦给我一下菜单，谢谢。”

南阳拿过菜单，随手又加了几盘肉，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一愣，有些稀奇的问：“你家还有单人套餐呢？”

“其实是单独为聂先生设计的。”

“他经常一个人来？”

“是的。”

南阳愣愣地看着对面的聂筠，聂筠也不抬头，小口小口地喝着汤。

“再来一扎啤酒。”南阳合上菜单。

聂筠闻言抬起头笑笑：“你还行？”

“行！”南阳也笑了：“就是想和你吃吃饭，喝喝酒，聊聊天。我们好像，很久都没像现在这样坐下来好好说说话了吧。”

“嗯，七八年了。”聂筠点点头，随意的说。他接过服务生递过来的扎啤，给南阳倒了一杯，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少喝点，你喝高了耍酒疯我绝对会嫌弃死你的。”

“......你真是越长大越不可爱。”

“谢谢，这是夸奖。”聂筠抿了一口酒，对着南阳扬了扬手里的酒杯。

“啧啧，这猪肚鸡没我做得好.....”南阳喝了口汤，不屑地咂咂嘴：“说起来，你最近见过夏青冥吗？”

“嗯，刚刚还打了招呼。”

“什么！”南阳手里的汤匙猝不及防地掉进了碗里：“你去找他干嘛？”

“只是恰好路上遇见了，出什么事了吗？”

“不是......”南阳皱了皱眉头，仔细端详着聂筠那张波澜不惊的脸：“我听原野说，你和夏青冥还有联系......我也不是要妨碍你的感情问题，就是......”

聂筠不耐烦地出言打断他：“第一，我和夏青冥没有联系，刚才那一面是我醒来以后第一次见夏青冥，第二，我和夏青冥之间没有感情问题。第三，夏青冥现在涉嫌违法，我在收集证据逼他停手，他是个好人沦落到这一步跟我脱不了干系，我出于人道主义以及对这个人本身才华和能力的欣赏想要拉他一把。第四，原野绝对不是这么和你说的，是你自己脑补了一出爱恨情仇破镜重圆晚八点黄金档情感大戏。”

“我......算了，人情世故方面你比我强，我就是，就是有点心疼你。”南阳眼底渐渐染上了颓丧，他仰头闷了口酒：“不提这些操蛋事了，喝酒！”

“嗯。”聂筠闷声应了一声。

“以后啊，每个月哥都找一天陪你吃火锅，在家做，省得你孤家寡人可怜巴巴坐这儿吃，直到你找到男朋友为止，好吧？哎，不对啊......你那个斯基男朋友呢？”

“啊，分了。”聂筠眨巴眨巴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