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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浩林就比较冷静,但是技术分析方面不够杨秋红深,而且欠缺感染力。”
我心不在焉地听着,我不擅长和人聊乒乓球。
“今天这场比赛很适合你。”
我抬起头,他看着我。
“现在直拍的选手越来越少了,马骏的直拍很不错。”
“但是……我是横拍。”我说。
“直拍和横拍是共通的,直拍发球的花样比横拍多,而且马骏打比赛经常出其不意,特别是决赛点,你不是不会认发球吗?待会可以看一下。”他说。
“……好。”
“你只看过电视台的转播吗?有没有看过技术分析的视频?”他问。
我有点茫然。除了比赛,还有什么?“应该没看过。”我说。
到便利店了。
凌阳把写着饮料数目旳纸递给店员,店员拿齐了饮料,分别装在两个袋子里。付饮料的钱是赖国华的,我和凌阳一人提一个袋子,就这样出了店门。
凌阳说:“我有一些乒乓球的资料,你想看吗?”
我惊讶得停了下来。“资料?”
“就是一些杂志,还有录像,会比电视台的详细很多……你要吗?”他问。
其实我并没有听明白他在说什么,我的第一个反应是找个借口推拒他,即使拿到那些资料对我又有什么用吗?也许我根本不会打开它们。但是当他看着我的时候,他的眼睛又变成了那种好学生的样子,那种眼神很奇怪地不令人感到疏远,让我鬼使神差地说不出拒绝。
“真的吗?”我问。
“你要的话,我回去整理好,到时候给你。”他说,“你的宿舍在哪里?”
我意识到他的意思,立刻反应过来。“不用了,”我说,“我……我去你那里拿吧,你什么时候有空?”
他犹豫了一下。“明天吧。”
“那我明天下午到你宿舍。可以打完球之后就去吗?”我问。
他似乎有些意外,好像在他的预想中,我原本是不会这么积极的,不过他没有说什么。“可以。“他说。
那个上午的比赛,我最后还是没留下什么印象,只记得比分一直在追平。马骏不断地出着汗,反复用毛巾擦脖子和脸,王超在等待的间隙朝球拍呵气,又把表面擦拭干净。有好几分,马骏在占优的情况下被王超硬生生逆转了,他打球时精于算计,可是王超的力量比他大,他已经到年龄了。
会议室里一直很安静,只有在比赛进入胶着时才会一致地紧张起来,马骏输球时大家都在惋惜,但也没有人将这种想法说出来,只是双眼紧盯着屏幕而已。气氛和热烈相去甚远,除此之外,只剩下饮料瓶的细微声响,有人在喝水,和我一样无法将注意力集中在屏幕上的初中生在暗处低头揉弄着运动衣的下摆。
他们打到了决赛局,王超赢了,他是冠军,马骏是亚军。
会议室的灯重新被打开,赖国华和陈耀辉都没说话,这样就算结束了。大家站起来向门口走,丹东在我身后,“让一下。”他对我说,然后他从我身边挤了过去。
第二天下午我去了凌阳的宿舍,我和他是分开走的,我对他说我要拿快递,不过很快就可以到他那里。事实上我绕了另一条路,我不想被人看见我去了他的宿舍,更不想被人知道我拿了那些乒乓球的资料,尤其是被丹东知道。这个时候大家都在饭堂,宿舍楼里只有几个人,不是乒乓球队的,我找到他的房间,门开着,他看到我,说,“你来了。”
“都在这里了。”他说。
一个长方形的袋子放在桌子上,里面是一沓杂志,很厚也很重,幸好纸袋看起来也很结实,我向里面扫了一眼,杂志起码有两年份的,按顺序排在一起,是《乒乓前沿》。
“之前的这里也有,但是太旧了。”凌阳说,“还有这个。”
他给了我一个U盘。
“里面有一些视频……你有电脑吗?”他问。
“有。”体校允许带电脑,只是不能联网,想上网要到附近的网吧。
“那就好。”他说。
“我明天就把U盘还你。”
“迟一点也没关系。”
我过了几秒,才想起来。“谢谢。”我说。从昨天到今天,我都忘了这句话,上个星期也是。
“没关系。”他还是说。
我们好像又没有话说了。
“……你吃饭了吗?我请你?”我说。
“不用了,”他说,“你去饭堂吗?”
“我订外卖。”
“那算了,”他说,“我本来还想和你一起去。”
我拿起装着杂志的纸袋,说:“我先走了。”这个时候我才留意到他的宿舍,很整洁也很干净,他在这里的时间比我长得多,宿舍内的物品却没有比我多多少,不过这样并不显得空旷。
“明天见。”他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