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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绢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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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红如血的海面上,那黑衣长衫淡淡的看了那菩提树上的白衣女子,她正是那个被奚君收为关门弟子的女娃,她此时将浸湿的三千玄发往后撩了一撩,那一头玄发刚好搭在了她身后那一株细细的树枝上,玄发末梢便时不时有凝聚的水珠子滴下,穿过弥漫的黑气,落在苍茫的红海面上。

那弯曲的五指握成了一团,指甲刺入手心,便有一股黑红的血从上流下,蔓延过细长的手臂,流入那苍茫红海中。她手臂轻轻摇了摇,摆了摆,忘川河水急速从西往东流去,一个红影从红海中穿出。

她红衣红发,瘦骨嶙峋,浮在红海上,仰着雪白的颈脖,那雪白的颈脖上有很长一道深红的痕迹,血珠子从她的眼角滑出,缓缓划过她的脸颊,从她尖尖的下巴流过了颈脖,最后流入她的红衣中。

她望着百无聊赖的白衣女子,哑声说道:“你…给我下来。”

枯树之上的白衣女子单手支颐,脸上带着暖暖的笑意,瞧着她,过了好一会儿,张口说道:“你是水鬼吗?这……离了水面就没有力气了?”

那站着的红发女子双手紧握,一股阴风从下吹到上,怒发吹冠,红海之上一道三丈大浪翻起,从红浪中飞出三尺红绫,在半空中旋转飞舞,那掀起的浪花中还有了几条小蛇在游走,白衣女子挥出了挂在树枝上的白绫,往大浪上一击,那浪花顷刻倾斜而下,那小蛇也被落下的红浪拍打入了苍茫红海。

那千尺白绫飞回了树枝,在树杈上缠绕,未久,枯树上徒生出了白花千万,她摸了摸旁边雪白的花朵,抬手捻起一股玄发,缓缓开口:“我原以为缠住我脚的那个冰凉冰凉的东西是忘川中的小蛇,以为你是那川河中的水鬼。但是,如此种种,现在想来,你恐怕是个……吊死鬼吧!”

红衣女子一跃而起,她伸了伸手,抓住了悬在空中的红绫,飞身踩在三寸红绫上,她缓缓抬起了手臂,那红绫伸长、伸长、又伸长,漂浮的红绫在半空之际铺就了一条延伸到花树上方的去路。

红衣女子来到了盛开的花树上,红绫盘错缠绕似红云,白衣女子含颌看她,“红衣,你不是真的生气了吧!我看你的容貌和我有几分相似,莫不是我的妹妹?”

踏着红绫为云的红衣女子凝视着坐在树杈上甚是慵懒的白衣,那红绫的一头已经悬在了白衣的面前,白衣伸出了食指轻轻触了触那红绫,歪头说道:“果然是冰凉冰凉的。”而后,将手放在了绢花上,暖了暖手,才说:“还是我的白绫又柔软又暖和。”

那红绫缠绕在白衣女子的脖间,直接将白衣女子拎到了红云之上,白衣女子想了想,抬手握住了面前牵制住她脖子的红绫,求饶道:“红衣,还是你的红绫比较厉害,我现在知道了,可不可以放开我了呢?”

红衣女子将红绫往后一紧,那白衣女子摆了摆手,红衣女子却又紧了紧拳头,目光呆滞的瞪着她,她的脸整个都绷住了,嘴角也流出了血红的水珠子,她用尽了气息,说了句:“黑无常君,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黑无常君飞身来到了红云之上,他伸手握住了红绫,那红绫被生生扯断,他挽住了白衣女子的胳膊,她解下了脖子上的红绫,红绫随风飘扬,她大口喘了喘气,慢慢说道:“咳,虽然死不了,但是,窒息的感觉也是忒不好受的。”她往红云下面瞧了瞧,那红绫从树枝头飘过,飘飘荡荡的落在了忘川河面,被那滚滚翻卷的血水湮灭,她摆了摆手,致歉道:“一时情急,没有抓住那断了的红绫,应该……是没有关系的吧!”

红衣女子并未说什么,她笑了笑,偏过了头,看着黑无常君的侧颜,极为诚恳的说:“谢过黑无常君,多谢了,多谢了。”他仅是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说了一声,“不必了。”

她脸上的笑意僵住了,她说感谢实在是感谢了。毕竟,他能够摒弃前嫌让她不至于在红衣女子的手下受窒息的苦楚。但是,黑无常君……。

若说前嫌……虽然说她也刚刚死没有几天,但是,确是惹到了黑无常君,在人世的最后一晚,当晚她死期到了,黑灯瞎火,乍见黑无常君一面,睡眼朦胧,她瞧的不是很真切,学那风流倜傥的徒冉公子的口气,嘴欠的说了一声:美人,让我抱一下!

然后……然后,她就摔到了地上,醒了。再之后,跟着他,迷迷糊糊的来到了冥界,她都想不通是怎么摔到地上的,一日,在酆都与一个酒鬼喝酒,那个酒鬼告诉她,应该是黑无常君黑了脸,将她踢下了床,她也是觉得,若是黑无常君踢她,她也是不计较的。毕竟,她平日也是觉得那徒冉公子着实是欠抽的。

如此开罪了黑无常君,他不原谅她,她也是觉得是情有可原的。黑无常君如此不接受道谢,她该是付之一笑的。如此,脸上僵住的笑容也是化为了云淡风轻的笑意。

红衣女子瞪着黑无常君,哑着嗓子,怒声问道:“你……是什么鬼?为什么你要拦着我?”一股黑气聚在她的额间,身侧的阴风吹乱了她的红发。

黑无常君脸上没有表情,只是看了她,缓缓说道:“千茗,你在忘川等待了将近千年,再过些时日,也是要投胎的,你若是伤了她,便不能入人道了。至于,本君……。”他微停顿,“本君是冥界的黑无常君。”

那红衣女子听到黑无常君这话,脸上露出惊恐之色,身体微颤,她连着摇头,双手紧握,慌张的说:“千年……血海深仇未报,我怎得投胎。”

白衣女子看着她,蹙了蹙眉,黑无常君说她在这忘川等待了千年?但是,她不肯入轮回,跳入这忘川中,是为了报血海深仇?是什么样的血海深仇,让她执着如此!

黑无常君瞧着她:“血海深仇吗?千茗,你在忘川待了千年,岁岁年年,日日夜夜,受尽折磨,你还是执迷不悟吗?”

红衣女子的眼眸似那一汪血海,黑红空洞又深不可测,她的衣袂飞扬,仰天长啸:“我竟在这里等待了千年,夜玖,我一定……让你生不如死。”

“死……死……。”她的声音回荡在忘川血海之上,那血海波涛翻涌,无数滴血珠子从血海上浮起,在天际形成了水作的红云,红云流光溢彩,宛若一把火烧在天际,那水天相接,皆是一片血红,黑雾气升起遮住了红云作的海,雾气下移,黑云压迫,沉闷压抑,白衣女子抬起了手,扇了扇风。

红衣女子啊的一声,黑雾浮动,天际的红云骤然移动,红雨从天际落下,红雨滴落,滴入波涛不定的红海中,那翻滚的破涛似乎更凶猛了一些,红海中的黑鱼一跃而起,要逃出红海水牢,但是,在空际画了一个水弧线,只得无力的落下。

而他握住了她的手,他与她从红绢上落下,浮在了红海之上,白衣女子抬起了头,一柄骨伞在她的头顶,她低头看他握住伞柄的手,那拇指与食指随意捏住骨柄,余下的三指随意的搭在上面,其形宛若待放的白菡萏,她抬眸看他,刚好对上他的目光,她不自然的笑了笑:“我这衣服避水,其实……。”

他偏过了头,看那落下的红雨,淡淡的说了一句:“你还要拿忘川水洗一遍头发?”

“……。”拿这水洗头发,那才是越洗越脏了,她的头发已经很不好闻了,她自己都是很嫌弃了,但是,让黑无常君为她撑伞,她实在是无福消受的。

“黑无常君,还是软软我来撑伞吧!”她讨好的说了这话,黑无常君只是淡淡的看着她,她挤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她作为晚辈,实在是难做啊!黑无常君并未说什么,她将手放到了伞柄上,触碰到了他冰凉冰凉的手,她微微一颤,他便转过了冰冷的脸,放开了伞柄。

“握住伞柄。”他说了这么一句,白衣女子愣了愣,而后,他伸手握住了骨伞的支撑之处,带白衣女子来到了菩提树上。

软软撑着骨伞,在菩提树上站着,看他衣袂翩翩,已然飞身来到了红衣女子的面前,他缓缓说道:“千茗,你出来已经许久了。”

红雨淅淅沥沥的下,而那黑衣与红衣就面对面站在那红绫为云的云端,那红衣女子像定住了一般,只是静默的站着,而那黑无常君也没有任何的动作,软软低眸看这骨伞的前面形成了一屏红珠穿成的帘幕,她伸出了手,那红珠落入她的手心,她将手微微倾斜,那血珠子缓缓流动,在她如雪般洁白的手面上留下了一道红水痕。

“我……不要回去。”红衣女子突然喊了出来,此时,血海上迸发出无数道水柱,树旁也有一水柱涌出,那水柱似剑般刺向菩提树上的白花,白花摆了摆,只余下了几滴血红,娇艳欲滴。

软软左手撑着骨伞,右手扶着树枝,慢慢弯下了腰,将那白花的花瓣翻了翻,找到了那白绫的一角,她叹了叹,又找了个靠近那白花的树杈坐好,她看了看手中的骨伞,右手抚了抚白花的花瓣,无奈的说道:“哎!一个手该怎么解开这白花啊!况且……还怎么多个。”

软软看了那天际,透过那缠绕似红幔的红绫,她依稀可以看到黑无常君与红衣女子浮在天际,两个人打斗了起来,那腾空而起的水柱换了个方向,此时是飞流直下三千尺,红海的水流却更是急速了些,她摇了摇头,转移了视线,看了看手中精致的白花,慢慢摆弄着。

未久,她解开了一朵白花,挪了挪,继续解另一个,解了一半,上方传来一声:“你要解到什么时候?”

她抬起了头,看着浮在花树旁的黑无常君,干笑了笑:“这满树的白花是好看的,但是……解开它确实真的不太容易的。”

黑无常君看她手指还在慢慢拨弄那层层叠叠的白绫,淡淡的说道:“的确是不太容易,那你在这里慢慢解吧!”

软软往菩提树下看了一眼,红雨还未停,却小了许多,那红海上只有一圈又一圈的小波纹,那水波从外到内一层又一层渐渐消失,这一个消失,另一个水波又浮现。他已然制服了这个红衣女子,将她逼入了忘川中,她扶着树枝,慢慢站了起来,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我将这解白绫的咒术忘记了,无常君可知道类似的咒术能够解开这白绫?”

黑无常君淡淡的看她,缓缓说道:“奚君给你这一丈绫也有些时日,你竟只学会了这繁花似锦的一招。”

她干笑了笑,她落到这个地步,就是将解开这满树生花的咒术忘记了,也才在那红衣女子掐住她脖子的时间,毫无反击之力。但是,也怪那个咒术有些太复杂了,她情急之下,也便忘记了。“这满树生花在繁花似锦中也算是上乘的咒术了,我这几日能够将这一招练就,师傅也是夸赞我来着。”

“你倒是本事。”黑无常君听她如此言语,只是淡淡的说了这句,软软看着他,抿了抿唇,在这个不懂风月的黑无常君眼中,这个满树生花的咒术确实是没有用途的,她学这个是白浪费功夫。但是,在繁花似锦中却有这个咒术,想必在他看来,那个想出这个咒术的鬼也是有病的。

他的嘴唇微动,那白绢轻轻拂了拂她拈花的指,那满树的花朵慢慢绽开,在半空中飞舞旋转,一圈又一圈的折回叠在他的手中,叠好的白绫在他手中化作了一只白簪花,而后,将白簪花递到了她的面前。

“多谢无常君。”她站了起来,伸手接过白簪花,笑着说道:“那个……黑无常君,你可以过来一点儿吗?”她看着无常君,虽然他现在是与她在这同等高度了,但是,还是离了这么两手臂的距离,她看他淋雨也实在是有些过意不去。

黑无常君看了看她,并未言语,软软不自然的笑了笑,解释道,“黑无常君,让你淋了这么久的雨,我也是极为过意不去,还有,那个……您可否撑一会儿伞,我将这头发绾起来。”

黑无常君很是优雅的在半空漫步走到了她的身边,她将手往上移了一移,将伞的手柄让出一大截,但是,无常君握住手柄时还碰上了她的手指,她脸上的笑容僵了僵,无常君是因为她举的太低才碰到她的手吗?

她暗自叹了叹,黑无常君撑着伞,她双手拢起了一头玄发,将三千玄发轻轻挽起,将白簪花戴在了发间,才缓缓说道:“黑无常君,我来撑伞吧!”

“不必了。”他轻声说了这声,转而问道:“你来忘川做什么?还掉入了河中?”

“我就是来这里看看。”软软抬手抚额,她也是没有想要过忘川的时候,会有一个凉飕飕的东西拉住了她。

“你觉得这里的景色很好吗?”黑无常君淡淡的看她,她脸色有些不太自然,这枯树红海,枯树若铁树,千年不开花的,而这红海是一片血黄,里面更尽是不得投胎的孤魂野鬼,虫蛇满布,腥风铺面,倘若觉得这景色好,那才是个变态的小鬼。

“好看啊!”

黑无常君面无表情,但是语气却带有宠溺,“小鬼。”

软软舔了下唇,好吧,她是在梦中就要抱一下美人常君的变态小鬼,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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