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1 / 2）

公主索性故意撤了防，见他两人夜间来往得更加频繁。

她无论如何也未能弄明白为何堂堂水族之主越墙翻窗却是如此熟练，寻不到他半分影子毫无征兆般出现在君羽焱寝宫之中。

但见小外甥唯有见到他时才会开心许多，她似乎也并没有生出心思前去阻挠。

公主心里反倒觉得有些平静的坦然。

毕竟他的父母也是两族当中杰出之辈，郎才女貌自是般配，而凰族故步自封许久，本就是因族规害得他们二人落得如此下场。

最终二公主不惜堕魔也要拉着迂腐的族人朝臣垫背，她虽因本族没落而扼腕叹息，却也不得不承认那其实是他们咎由自取。

更何况他们羽族对君羽焱也无抚养之实，全由他自己在海底长大，就这么将他从龙帝手中夺走，想必龙帝心中也是分外不甘。

即使偏远如她也清楚龙帝待自己手下右丞情同手足，说到底那也是君羽焱的兄长，他在水族少有的亲人。

经她几次观察就知道这二人关系总不像单纯兄弟那么简单，她又何尝看不出那其实是她渴慕了大半生却未能寻觅到的真情。

虽曾疑惑龙帝妃嫔无数却为何仍会做出如此荒谬之事，而此时她却也明白了他已婚多年膝下无子的原因。

她也并不想管。

他们羽族凰族向来歧视水族龙族，大抵是由于后者在三界各族眼中习性过为放荡。而族中更确信龙凤结合不会有好下场，这也正是当初君羽焱回城时饱受侮辱的原因，这样的观念在他们心里早已根深蒂固。

长公主则不然，她本身就是羽族皇宫失败教条的牺牲品，看着至亲相继于族规中葬送前程乃至性命，早已厌烦了这些陈旧迂腐的规定。

然而她一介女流却并不能用出几分力气来改变这一切，但她知道可以使自己不成为族人追求前程路上的阻碍。

虽是他二人之间这龙凤之恋较以往更为惊世骇俗，但说来也是对羽族皇室迂腐规定的嘲讽与报复。

君羽焱自己又何尝不是，龙族习性又颇为特殊，他虽是由羽族公主所生，却因其父为龙其子也必定为龙的规律而使他最终生成了这两种法相。最厌恶龙族的他们最终却请了一条带着龙皇血统的龙来做凤君主持国事，实在太过嘲讽。

她真的一点都不介意小外甥会喜欢上龙帝，那简直是千百年来打在族规上最响亮的一记耳光。更何况性格温驯的君羽焱天赋异禀，又的确能讨得她喜欢。

她这一早找上门去，正撞见君羽焱嘴里仍叼着尚未来得及吞下的半截虾仁，被撞见秘密的小少年垂下了头，神情颇像一个做坏事被抓包的孩子。

“焱见过姨母。”

“小焱啊，本宫今天有话要问问你。”

“姨母请说。”

“你是不是喜欢龙帝？”

君羽焱即刻在原地愣住，呆呆地望着她。

“这几天晚上是他来找的你吧？”

他一时有些不知所措，既不知该摆出何种表情也不知该将眼睛看向何处。

“你不要紧张……其实我本想同他说以后大可不必偷偷前来。”

“您……不奇怪吗？”

面前红发小少年微微抬眼支支吾吾地出声问道，似是生怕惹了她生气。

“姨母不是迂腐的人，你二人彼此之间的心意，我都看在眼里。”

“焱知道了。”

“下次他来时，你能否帮姨母捎个口信给他？我想见见他。”

“好。”

帝铭暄看向面前这位雍容华贵的长公主，倒也生出一丝惊奇。

身为凰族的她自然生得貌美，有那一头标志性的艳红发丝，盘起的发髻上左右各插了两支金步摇，下坠的流苏随着她的动作而轻微晃动。身穿一袭底色洁白的鸿鹄羽衣，又缀了点翠纹样，那蓝绿色的翠鸟羽毛竟未在她身上生出半分突兀，一切颜色都十分和谐。

而公主真正见到龙帝时也吃了一惊。

那的确是她见过的那般年纪中容貌最为出色的男子，仅一眼就让人过目不忘。以往窥见他的容貌时就已觉得惊艳异常，真正对面而视，细看之下也未能找出什么瑕疵，挑剔如羽族，也不得不承认这容颜的美貌。

他的目光清冷却又淡然，似是世间不存在能让他过多留意的事物，既有着神祇般的容颜，却又因其身份覆上一层沉重的世俗帝气。虽是年轻俊秀，却又分明可令人信服，不敢忤逆。

好一个俊俏的皇帝啊，难怪能将她那小外甥迷得神魂颠倒。

她不由得感叹一句，外甥这眼光真好，竟是有本事将这一族之君拐带回族，不远万里抛下朝中事务前来寻他只为一聚。

“不知长公主寻朕，有何指教？”

“本宫倒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只是这些日子多亏了你来看望小焱。本宫这里也没什么珍奇的物件，想来羽族这凄凉破亡之地也未能有什么入得龙帝法眼，但也备了些薄礼送上。”

“这就不必了。”

那少年皇帝在她面前微微一笑，颇有风度地回复。

“不，此物你一定要收，也不枉我对小焱的一番心意。”

公主将一本厚厚的金漆封皮图册递到他手中。

“这是……”

“有关凰族的一些习俗。”

“公主好意，朕先行谢过了。改日登门造访时，也必带些礼物奉上。”

他捧着怀中的图册草草翻了翻，却发现上面记载了许多种尾羽的纹样，这才了解先前所见君羽焱凤尾上并无纹路原来不是什么先天缺陷。

他们凰族原本生来并无尾部眼纹，而是由后天绘制画上，也算是内部一种独特的习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