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 / 2）

无妄海的水温是常年低寒的，军中用餐自然也少不了驱寒的酒，早膳也不过是些切好的熟肉，入口并无什么特殊的味道。

用餐的地方设了避水结界，掀开营帐则是扑面的水汽蒸腾。

这里的军士早已习惯了这种饮食，似乎也是对他们不错的补充，虽然简单却还是能够吃饱的。

他身为将军也并无多少讲究，吃饭还是同士兵们一起的，只是士兵们看见他身后跟着的六皇子似乎生出一种畏惧，自动让开了距离，连带着说话的声音都变小了。

君羽焱刚端起碗放到嘴边想夹一块鲸肉大快朵颐，这才想起身边还坐着个生人，不由得又收敛了动作小口咬了一下筷子上的肉片放在嘴里慢慢嚼着，把碗放在桌面，试图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不时看着面前六皇子的动作。

六皇子只捡小块的肉放进嘴里尝着味道，脸上略微透着怪异的神情，并不看他。

君羽焱这才偷偷从他眼皮底下夹了一块大肉塞进嘴里嚼两口喝了口酒，突然就对上他转过来的目光。

面前的小将军正吃得热火朝天，额前的碎发都被汗水浸湿贴在脑门上，鼓着腮帮子眼神突然多了几分慌乱，先是肌肉一僵然后迅速嚼了两口囫囵咽下慌忙开口:“军中饮食粗淡，还请殿下莫要怪罪。”

六皇子依旧看他只是笑。

“不碍事，你慢点吃别噎着。”

“哦……殿下你也多吃点。”

他眼神在桌上的一盆肉中扫来扫去，暗暗吞了吞口水，伸出筷子想去夹那一块大的，却还碍着自己在六皇子面前的礼数，顿了一下又缩了回去打算去取旁边小的那块，视线却正好对上另一双筷子夹着方才自己挑中那块大的一直跟着移到了碗里。

只是这碗……

怎么是他自己的啊？？？

他赶忙抿起方才因惊讶而微张的嘴，抬起头看向面前的六皇子。

“想吃就吃，别克制。”六皇子脸上笑得颇有些无奈。

“殿下你……”

君羽焱低头看了看碗里的肉犹豫不决，却还是下不了推出去的决定。

“谢谢。”

似是下了很大决心般，他终于深吸一口气大方地夹起整块大肉送到了自己口中。

看着面前的人突然回到了往日正常的情况，旁若无人地将盆中的肉一块一块往嘴里送着，帝铭暄这才放下心来继续跟着果腹，一口烫好的温酒入喉似乎也是不错的暖胃汤剂。

他虽不饿，有一口没一口地往嘴里送着酒，瞧着面前的人已经完全放开的吃相，也觉得十分有趣。但想到小将军在自己面前仍然如此拘束，他却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边关之境，将士一心，士卒最尊崇的自然是他们的将军，如今自己让他们的将军这般费心，又让他如何融的进去？

酒足饭饱之后，君羽焱放下碗筷，抬手随意擦了擦嘴角的肉渣，便起身来整了整腰带铠甲。

六皇子依旧斯文得紧，也把碗筷收敛在一旁坐在原地看着他。

“将军今日有何安排？”

“臣正打算带殿下去领军中衣物。”

“这些事留给下人做就好，何必躬亲而为？”

“臣向来严谨，若不如此怎表示对殿下重视？”

帝铭暄脸上突然失笑，这小将军倒是耿直。

“本宫只是觉得将军不免过于辛苦，我初来此地，承蒙将军如此照顾，让部下看了去，只怕会对我多有不满。”

“身为下属本就不该议论上级，何来不满之说。殿下先前说我过于客气，臣反觉得您客气得很。”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在一旁坐了许久，终于看到六皇子换好衣服出来。

显然不会因换了一身衣服就显得他失了气质，即使他原本样子看上去着实不如军中人壮实，一身银甲在身仍有一丝独特的味道。

身上的铠甲似乎把身形外扩了些，掩住了他原本的清瘦。

虽然军中物资一向稀缺，可这一身军装做工却是优良的紧，连缀的布料下摆衣袖遍布精细的龙纹刺绣，甲片打磨刨光过呈现出深浅不一的光泽。

原本绾起的发丝此刻因变换装束而换成了高马尾，再配上他军中发冠独有的缨翎，虽覆去一丝贵气但眸中依旧精明不减。

他试探性地伸手收拳看手甲张开又合拢，足底换了一双铁靴终不能像之前那般轻便，但仍落点极轻，并不弄出太大声响。

君羽焱一时也想不出太多描述的词汇，脑中唯有‘合适’　二字得以概括。

“殿下果然惹眼。”

“哪里，我这军装总比你们少了些味道。”

“想是殿下一时还不习惯吧，可能过些日子就好了。”

“焱兄弟所言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