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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原因

“林焰。”顾思越握住了林焰去摸烟的，痉挛着的右手，“你怎么了？”

“啊，没有关系。我没事的。”林焰看了一眼顾思越。

顾思越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他太不擅长安慰人了。他连自己都安慰不了的。

林焰合上日记本，郑重地将它收好，深深吸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竟然…果然是这样。”

顾思越想他大概终究还是确认了那个他最不愿意接受的那一个陈梓澜自杀的原因——校园暴力。

“不是你的错。”顾思越说。

“是我的错。”林焰说，“如果早点发现就好了。是我的错。”

“你并没有义务为她负责。”顾思越说。

“我没有义务，但是我应该这么做。”林焰扯起一边嘴角，皮笑肉不笑道，“我可以拯救她。”

顾思越皱着眉，没有应答。如果说是，那么无疑加重了林焰的罪恶感，如果再继续以自己的方式开导，那么林焰一定会认为自己是个冷血无情的人。无论是哪一种假设结果，都是顾思越不愿意看到的。

“我不是你啊，顾思越。”林焰忽然换上了平日里那副虚伪的微笑，这让顾思越感到无端恐慌，林焰说，“我做不到你那样。我是说，假如我爸爸恨我恨到要杀死我，我绝不会若无其事的在开网吧的皮条客手下苟延残喘的。我至少要知道为什么——没有人可以这么对我，没有人可以这么逼我。如果我是你，我会杀死他，再自杀。”

顾思越并没有把这话当真，然而他从林焰的语气中读出了一丝挑衅。这无知的狂妄竟让他觉得有些好笑。此刻林焰全然不是他平日里认识的那一个，他的嬉笑怒骂，他的玩世不恭，原来都是“真正的”林焰的保护色。而顾思越开始不确定真正的林焰是否为他所愿意亲近的那一个。

“我做不到。”顾思越说。

“不能？不敢？还是…舍不得？”林焰问。

“都有。”顾思越说。

“你爸…前爸爸倒确实是个大人物。”林焰说，“但是…”

“但是什么？”

“先不说这个。和你道歉，刚才有点失态。”

“没事。”

“我想问你，你看到这本日记，第一反应就是陈梓澜遭受过校园暴力，她很有可能，不，应该说，这就是她自杀的原因了吧？”

“我确实是这么想的。”

“我不说你错，因为，你真的不了解那个人啊。我么，曾近我一度以为我是懂她的，不过我现在也不那么确定了。直到在她的日记里面看到了那一张翅膀的图片。”

“这…这有什么关系么？”顾思越问。

“你看，世界真的奇妙。两个看似完全没有交集的人，事实上却能够联系得非常紧密。”

“你的意思是陈梓澜认识…”

“她曾经提过，她设计过一个纹身图案，但没有说那是怎样的一个图案；她曾经提过，她把这个图案赠予了她最爱的人，但她没有说她爱的人是谁；她曾经提过她不可以爱上那个危险的人，但她没有说那人为何危险而她又为何不该。这些事情，她说了，我只是听着，但我什么也没有再问，日后也再也没有细想过。

那本日记里的图案看似很常见，是一个翅膀，很多人拥有这样的纹身，但事实上这翅膀的纹路之中隐藏着一只眼睛。

我无意中看见过某个人，有着一模一样的纹身，在背上。一年前，泡温泉的时候。那次是我舅舅攒的局，我不幸跟着一块去了。那个人说，这个纹身纪念他的一段情。”

顾思越难得露出极度震惊的表情，他甚至有些眩晕：“顾先生？”

林焰见顾思越这样反应，心里竟诡异地好受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