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杀复兴党(1 / 2)
“诺亚破译了什么?”
“或者说复兴党破译了什么。”
弗丽嘉靠在椅子上,一只手搭着扶手。他显然有些困倦,闭着眼,睫毛在下方斜投出一小片阴影。
“他最近活动的只有这里和我家,定位也没有显示去过别的地方。”我说,“不过说实话就算那样我也不敢完全信他,毕竟权限这玩意儿嘴上说说可以,真要删也是分分钟的事。”
弗丽嘉撑起身子,揉了揉额角,说:“我出去借台分析仪。”
我想着有分析仪也方便检查诺亚对什么数据做了手脚,就应了一声,给他拉开门。谁料他出去不到一分钟,我头顶的灯闪了闪,突然黑了,墙上的通风窗也自动合上了。我心道不好,皱着眉站上椅子,准备关换气系统,掀开天花板才发现释放催眠瓦斯的灯亮了起来。
只可惜我早把我办公室的这玩意儿拆了,真是对不起。
门口滴了一声,进来的是弗丽嘉。他手里空空,一看见我就道:“太真,岛上应该是部分断电了,现在联系不上任何人。”
“我知道。”我说,“能进入研究所的安保系统,肯定不是一般人,怎么可能让你联系上别人——”
我忽然转头,看向了书架上唯一的光源。弗丽嘉还没察觉到,蹙眉说:“我去找一下应急电源……”
“不用找了。”
“怎么了?”
“我知道诺亚破译了什么了。”
我表情木然地举起那只眼睛。
暗淡的,闪烁的红光。
摄像头。
像一个恶意的嘲笑。
祂破译了四教的控制密码。
【游戏是为玩家设计的。】
声音就像诺亚站在我旁边。
【玩家需要的东西,可以不是玩家喜欢的东西。】
【——这药太苦了。
——玩家需要这件道具。若选择丢弃道具,游戏无法继续进行。
】
【——拿开它!Noah!我让你拿开它!
——系统判定你需要这个。玩家。】
【——滚!!!
——你需要我,玩家。】
玩家需要的东西,可以不是玩家喜欢的东西。
我的牙齿忽然战栗了起来。
自动门缓慢地敞开,诺亚走进房间。弗丽嘉皱着眉把我按在后面,然而很快我就看不到他的表情了:自动门合上了,房间再次陷入了一片黑暗。
“你被感染了。”
我听见弗丽嘉说。
【不。】
诺亚回答。
【我一直如此。】
弗丽嘉笑出了声。
“一直。我知道。”他无不恶意地说,“以前你可胆小多了,根本没有这个胆——唔!”
黑发的男性被诺亚抓着脖子掼在地上,发出彭的一声闷响。漆黑的房间里我看不到那边什么情况,只听见弗丽嘉忍着痛喊了一声:“跑!”
跑。
对。
意识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下意识地拔足狂奔,陈怀刑留下的暗门终于有了作用,蜷曲的旋转楼梯一路向下,每四级就要拐一个弯,空间狭小,几乎让人无法直起身子奔跑。
跑。
陈怀刑会有办法的。她总是有办法,她是唯一能划开裂缝的人,什么都没能拦住她。
暗门已经被诺亚破译了,头顶的光柱照亮下来,诺亚的影子像只巨大的怪物,每一步都迅速且稳重。
十一层,十层。
七层。
三层。
跑。跑。跑。
我低头看了一眼楼下的软垫,咬紧牙关,隔着四五米的高度跳了出去。影子顿了一下,似乎也没想到我会突然跳下去,但他下行的速度依旧不止。我顾不上揉剧痛的腰椎,一把掀开充气垫输入密码,通道门无声地抽开,我再一次落进软垫里。
但是没用。
陈怀刑没扛过麻醉气体,她同样安静地靠在椅子上,在猩红的夕阳里闭着眼,像个睡美人。我伸手一脸卧槽地摇晃她,女性的头颅布偶只是一样前后晃动,苍白的眼皮合着,死了一般。
身后是什么东西落地的响声,然后是诺亚的本音。
不是凭依林昭平的音源,不是人工合成,那声音因为他本身声带的损伤而显得嘶哑,模糊了性别的意味,但如果你听这个声音听了二十几年,就会很清楚——
那是我的声音。
来自我,模仿我,病态地,着迷地,唱着《红豆》里那首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