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2）

若说A市最近有什么大新闻，唯有霍老爷子的第二任太太的逝世。

关于这位霍太太，外界一直有众多传闻，总归在这圈子是个奇人，前半生名不见经传，后半生摇身就成了霍太太。无论怎么扒，也扒不出她与任何大家族有什么联系。没有家族支持，而且嫁给霍老爷子的时候也已经五十出头了。要说美貌，都这么大年纪了，保养得再好，断然也比不上那些年轻的漂亮的小姑娘。所以当这新闻出现时，大家原本只当是媒体博眼球拼业绩瞎写，结果后来霍老爷子亲自带着出来见人，看起来还恩爱有加。所有人那是一个目瞪口呆。

当然，能得如此关注，光她一人绝无可能，这背后的原因自然是霍家。

南陈北霍，这一个词，足矣。

霍老夫人生前颇得关注，死了也被大家争先恐后地围观，想挤进她的葬礼。有些人为了沾光，有些人为了前途，有些人为了家族，有些人单纯为了热闹。

乔晓其实挺想把机会让给她们的，不过这话未免太大逆不道，她只敢在心里说说。

霍老太太是自然死亡，在他们这种家里，多少人都是非自然死亡。乔晓在她快不行的时候飞回来见到了最后一面，对于这位外婆，她说不上多么亲近，毕竟她和母亲乔婉都不亲，更何况外婆呢。十三岁才来到她们身边，十三年的空白，加上她们都不是适合当母亲的人，和乔晓的关系一直没什么改善。后来这些年，彼此都知道不能勉强，也都接受了不勉强。

葬礼这天，来了很多的人，作为名义上的儿子，霍期和霍老夫人的亲生女儿乔婉免不了要忙着操持。而作为隔了一辈的且感情不深厚的乔晓，自然不需要这么忙碌。她站在霍期和乔婉身后，面无表情。

对于这位外婆的逝世，她虽有悲伤，不过和乔婉一对比，乔晓觉得自己这点悲伤根本不叫悲伤。乔婉的悲伤，整个透在脸上，都快装不下了。毕竟是血脉相连，也许乔婉走的时候，她能这么悲伤吧。不过，或许有人比她更悲伤？

乔晓看了一眼霍期，霍期和乔婉并肩站着，不得不说，尽管乔婉已经四十岁了，但保养得当，他们看起来仍然很般配。

人家郎才女貌，哪里轮得到她这个妖怪来反对？

乔晓还是接了乔婉的手，帮忙操持葬礼的事——乔婉悲伤过度，晕倒了。

乔婉本来就体弱，霍盼忙扶她去休息，这任务自然而然就落到了乔晓头上。乔晓不得不站到霍期身旁，和他一起。霍期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乔晓微微一笑，也无话可说。

等到葬礼结束，乔晓已经站了三个小时。她差点没站稳，霍期搭了把手，拉住了她的胳膊。

“小心点。”霍期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

乔婉不着痕迹地挣开霍期的手，借旁边墙的力站稳，“谢谢小舅。”

很客套。

霍期似有触动，看着乔晓，乔晓毫不心虚地看回去，顺便回以一个滴水不漏的笑容。霍期轻哼了一声，迈步走了。

乔晓看着他的背影远去，揉了揉小腿，她今天穿的高跟鞋，站这么久着实有些吃不消。她呲了呲牙，一瘸一拐的走向门口。

霍期已经回去了，乔晓看了看外面，没有车。葬礼是在殡仪馆举行的，殡仪馆这种地方，向来不可能在市区。因为李文鹤的过世，霍盼回家来住几天帮忙。乔晓早上今天是搭霍盼的顺风车来的，之前乔婉晕倒，霍盼送她回去了。乔晓又呲了呲牙，认命地拿出手机叫了辆出租车。

不得不说，A市的出租车太坑了，宰了她好大一笔，她也没什么心思计较这个，只好认栽。乔晓回到霍家的时候，腿已经缓和了一点，乔婉也醒了，还躺在床上休息。王姨在给她炖汤，见乔晓回来了，关切地问：“小乔怎么这会才回来啊？我看老爷子和少爷回来有一会儿了啊。”

乔晓握住王姨的手，摇摇头，“没什么，我忙别的事去了。”

霍期从楼上下来，听了乔晓的话，看了她一眼。乔晓背对着霍期，自然没看到。她作为女儿，没道理不去看乔婉，她叹了口气，打算先回房换双拖鞋。一回头，看见霍期就站在楼梯口，表情似笑非笑，大概，是在嘲讽她？

算了，她没心情想这么多。她上楼，经过霍期身边的时候点头示意。霍期抱着手看她，还是似笑非笑。

神经病，乔晓在心里暗骂。绕过他，往自己房间去了。

换了一双拖鞋，揉了揉肉自己的腿，乔晓起身去往乔婉的房间。门开着，乔晓意思地敲了敲，霍期在床边坐着，问乔婉：“婉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乔婉抱着一杯热水，摇摇头，温婉笑道：“没事，让你们担心了。”虽然她这么说，但脸色显然不太好，这笑显得温婉又苍白。

乔晓进来，搬了个椅子到床边坐着，看乔婉，“妈，你好点了吗？”

乔婉笑着看乔晓，依旧摇摇头，笑着说道：“我没什么大事，就是妈她，就这么走了……”说着又红了眼眶。

乔晓一看她又要抹泪，当即转移话题，“你饿不饿，想吃什么呀，我让王姨给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