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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雨潇潇(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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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玥儿,不可以欺负弟弟,你是哥哥,要多让着他才对…”

总是焚着香的宫室里,那个女人隔着一层一层的帘幕,在听到他和连瑀的争执声后,缓缓抛来这样一句话。

一人一个的九连玉环,原也不是多贵重的玩意儿,可连瑀打碎了他自己的,便要来抢他的。

他都快解开了,自然不给。

连瑀放声大哭,那女人走出来,一副雍容懒散的样子,好像睡不醒一样总半阖着眼眸。她虽然筋骨舒懒,柔弱无力,但再怎样也是个大人,很轻松地伸出手去扯连玥手里的九连环。

那时的连玥,站起来才到她膝盖高,被曳地的裙纱裹作一团,却拽着九连环不愿松手,眉头紧皱着,脸上是被激怒的神色,眼里是打转的泪水。

那个女人毫不在意,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手指,扯着他拖行了一段距离,轻松夺来了九连环。连玥的每一根手指都在痛,最后一根被扯开的手指甚至有点抑制不住的痉挛。

“你是哥哥,怎么为了个玩具这么小气?一件玉环而已,让给弟弟怎么了?”

连玥不愿说话,在女人将玉环拿给连瑀,而连瑀又冲自己挑衅一笑之后,劈手夺过连瑀手上玉环,朝地上砸去。

身后似乎有哭声与拔高的责骂,他都不管,很快跑了出去。

*

“朕的太子,怎的坐在书上变猴儿?”

他坐在父皇下朝必经的一棵树上,往来的宫人不敢劝他,只等到父皇下朝,他才从树冠里钻出来。

父皇穿着明黄色的龙袍,站在树下朝他伸出手,他犹疑半晌,还是顺着树干滑了下来,没有直接跳到他怀里。名贵的绸缎被树皮磨得嘶拉作响,他拽着一根线头,垂着脸挡住通红的眼眶,嘟囔着说:“还不一定是太子呢。”

皇帝对此不予置评,只言简意赅地问:“又和你母后闹矛盾啦?”

他不说话,父皇便捉起他的手,把他带到了勤政殿里。他坐在御塌上晃腿,看着父皇批了一沓又一沓的折子,渐渐挡不住困意,眼皮耷拉下来睡眼昏昏。

父皇的殿里燃着清心醒神的香料,袅娜的烟雾里,连玥看到一副装裱得极好的书法悬在父皇身后的墙上,上面四个字他都认得,应当是“少年将军”。然而题跋写得太潦草,他盯着看了会,也只勉强认出了“宁”、“彻”等几个简单的字,再加上困意袭来,他很快就和衣睡了。

过了许久,他在恍惚间感觉到有人脱下他的外袍,给他盖上被子。父皇压低了声音在和什么人交谈,似乎在问宫人,今夜轮到临幸哪个嫔妃。

父皇临幸各宫娘娘都有一定规制,定点打卡似的,地位越高每月去的次数越多,但宫内不管什么地位的嫔妃,每月肯定都能见到皇上一次,这便是父皇的体贴了。他见过宫人给父皇拟的临幸时间表,当真有意思极了。

听宫人的意思,今夜轮到皇后了。父皇似乎有些为难地啧啧舌:“这么晚过去,她肯定又要抱怨……”“今夜说好了是皇后娘娘,她肯定等着呢,您也是,不该批折子批到这么晚,龙体要紧哪!”

父皇不再说话,他突然感到脸上一温,带着剑茧的手抚摸他的脸颊,连玥无意识蹭了蹭,父皇似乎轻轻笑了一声,接着就起身离开了。他隐约听到父皇叮嘱宫人要好好照看自己,挣扎着想爬起来拉住父皇的衣角,让他不要走,不要那么辛苦,可睡得迷糊,身子实在动不了。

那个女人的家世似乎很显赫,父皇从来与她讲不通道理,可为了维持大局,每月还是见她最多,许多事情上也不愿深究。

*

他被认为是当之无愧的太子,也是在年岁不大的那些年里。或许该感谢那个女人不明是非的原则,连瑀愈发像糊不上墙的烂泥,仗着弟弟的身份骄纵蛮横,自己的无能隐忍,反而被视作恭良。

当他某天终于想要发泄私恨、无端报复,便借着练武的名头将连瑀打了一顿,连瑀又跑去告状时,那个女人第一次对连瑀说:“玥儿是太子,不可以违抗太子。”

原来竟真有人是非不分到如此地步,只论那些腐朽稀烂的原则,从来不问是非。

在这种人的教养之下,当真可以成为君子,乃至一国之君吗?

她那漂亮的脑子里装的都是草吧,连玥想。

上书房以后,他和连減婤渐渐熟识起来。两人年纪相近,心性也类同,本相处得极好,可惜皇后和贵妃水火不容,每当连減婤在课业上赢过连玥一次,皇后定要在其他地方克扣回来,有一回她害得減婤高烧,又把太医全召到中宫急诊,害得減婤差点不治身亡,几乎烧掉了半条命。

贵妃也不是省油的灯,她每次看连玥时,连玥都觉得她想从自己这里抢走什么,減婤开蒙比他早,他常比不过減婤,每当这时,霖贵妃讽刺他的话就愈发不堪入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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