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上蔷薇（三）（1 / 2）

连漪跟着连玥回去后，一晚上翻腾着睡不好，勾着头抱着脑袋，一副头疼欲炸的惨样儿。--*--更新快，无防盗上biqugexx.net-*--

连玥有时陪他去见逸妃，有时不陪他去，因而并不知道他这样苦恼的情绪和逸妃有无直接关系。

有时连漪回来，情绪明明是很好的，还会说许多和逸妃的趣事儿；如今越长大，又觉得逸妃棘手似的，仿佛无力解决矛盾就不妨躲远一点，请安越发少了。

他原本还觉得，逸妃和连漪的母子之情在这宫墙里算是勉强正常，甚至惹人羡慕，如今看来，竟也不是全然如此。

连玥躺下，询问连漪道：“你还好么？”

连漪停止滚动，很快答道：“没什么不好的。”见连玥不答，又补充：“确实挺好的，挺好的...挺好。”

连玥见他克制，也不忍再逼问，只道：“那就好，睡吧。”连漪嘴上应着，却怎么也睡不着。

床帐上的纱随风晃动起来，外头月光赤裸裸躺在地上，好像死了一样。

被子有如千斤重的花岗岩石，被岩浆烤得火热，把他夹在其中，直烙在心肺上。

连漪想要辗转，可又担心惊醒连玥，只得忍耐。强自按捺了一会，负面情绪如潮水般越发汹涌，全然超脱了他的控制。连漪猛地坐起来，爬到床边按着胸膛，抑制不住干呕几下。

连玥醒过来，见连漪扶着床边好像要呕吐，尚不清醒的神思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还想问问是不是吃坏了；可见连漪实在不能答话，脸上汗水已和着眼泪滚淌，他立即强迫自己清醒过来有所动作，翻身下床拿了痰盂接到下边，抚着连漪的后背安慰：“怎么了，要不要紧？”

连漪摇摇头，说不出话也吐不出东西，他闭上眼缓了缓，脸上一片津津水光，神色看起来很不好，极其憔悴。---

连玥见他暂且平息，去正厅几上取了杯茶，又发现那茶已凉透，是隔夜茶壶里的。房里半夜不留人守夜，茶水自然不换，这个时节房里也不生炭火，要喝热水只有去小厨房烧来了。

“哥，不必费事，”连漪止住他，“我过一会就好了。”

连玥径直走到窗边，开窗敲了敲紧挨着的西厢，吩咐道：“劭儿卓儿，去烧些热水来。”

过了几息，西厢点起灯来，传来切切察察的穿衣声，并无一句多余话，很快就听到门扇开合声，有人往小厨房去了。

连玥在西窗边站了一会发愣，听到连漪的咳喘声又很快折回来，皱着眉头问：“究竟怎么了？”连漪听到他已有不悦之意，知道无法隐瞒，只得说道：“我常听母妃说起她和父皇的往事，及至今日，才想明白了一些。”他说一句便要顿一下，胃里的酸水翻上来，连带着舌头上好像都有胆汁的苦味了。

“母妃在父皇行军时近身照料，是随侍的宫嫔之一。昔年父皇曾患恶疾，身上数处疮口，除了御医施药外，只有母妃能近前侍奉，面不改色。”